2012 10 15 瀋陽訪問記 上篇
本帖被 完美 设置为精华(2012-11-06)
2012 10 15 瀋陽訪問記 上篇
我和鄭這一次的 北京旅順大連瀋陽八天七夜的參訪, 最後一站是瀋陽, 瀋陽直飛台北是最近幾個月才開通的新航線, 不用再走回頭路繞回北京機場, 很快就可以回家, 雖然在瀋陽我們只停留兩天, 但驚喜連連, 很多意外的豐收, 還真不知如何寫下這一段驚奇之旅?
我們到瀋陽的首要目的是拜訪 張培林老師, 他與我們自從1997年就通訊聯絡, 指導我們很多寶貴的銅元知識, 卻始終緣鏗一面, 2008年5月首次在武漢銅元大會和他見面, 但當時人多時間又倉卒, 無暇細聊, 這個遺憾擱置了四年, 這次我和鄭是很慎重的與他聯繫, 請他幫忙安排住宿也希望他帶我們觀光瀋陽, 乖乖不得了, 培林老師幾乎是用他「人生頭條大事」來接待我們.
他透過網路幫我們訂了「遼寧賓館」, 這是一間恢宏典雅的老建築,自1929年建成迄今, 60年間接待過 毛主席 周總理 劉少奇 張學良 蘇聯總書記赫魯雪夫 印度總理 尼赫魯等等, 無數的中外名人都曾駐足徘徊, 更讓我們驚喜的, 梅蘭芳曾經下榻我們的321房間, 而且和著名的美人 小鳳仙在這個房間見了面！(有圖為證) 小鳳仙自從蔡鍔的二次革命之後, 消聲匿跡36年, 1951年梅蘭芳率領劇團赴朝鮮慰勞志願軍, 在瀋陽停留期間, 接得小鳳仙託人捎來的信件, 表明身份請求一見, 原來小鳳仙改名易姓,隱居在瀋陽做褓母維生,? 梅蘭芳特派秘書按址査證, 確定是小鳳仙其人, 立刻安排兩人的會晤, 並由秘書紀錄了談話內容, 包括蔡鍔將軍與她膾炙人口的往事等等, 後來梅蘭芳還拜託朋友安排小鳳仙的新工作, 到省級幼兒園服務, 當時的小鳳仙估計已經五十開外, 病逝於1954年. 我們所住的這個321房間竟有這樣一段傳奇故事！
我很喜歡入住民國時期甚至更老的賓館, 那種悠然古韻, 飄著情感在空氣中散發, 北京鼓樓西側巷內的「竹園賓館」就是我的最愛，該園曾經是清末郵傳部大臣 盛宣懷的舊宅, 園內有曲折的迴廊, 很有頤和園的意境. 此外天津的利順德飯店, 創建於同治年間, 住過孫中山, 住過宣統皇帝溥儀, 張學良和梅蘭芳也都住過, 踩著樓板發出吱吱的聲響, 我總會忍不住的暗喜, 幾十年前那些歷史人物穿著燕尾西裝和雪亮的皮鞋, 跟我一樣踩著相同的樓板, 發出一樣的吱吱聲, 與歷史人物在樓板的聲音「同步」, 跨越時間的鴻溝, 大家走在一起, 這很興奮！
以前有個SRS酒店聯盟, 加入這個連鎖的先決條件是昔日的王府,公爵府或總督府之類,有歷史意義的建築所改建的酒店, 例如香港的半島酒店和北京王府飯店都曾經加盟, 二十幾年前我到維也納出差, 透過SRS系統住進了香布倫飯店, 這本來是香布倫公爵的宅邸, 房間有前室, 前室裡面還有小廁所, 算是門房或褓母房, 然後小客廳, 小客廳之後進入臥室的門非常氣派, 19世紀的精雕細琢, 屋內懸著水晶大弔燈,壁燈也是水晶, 白漆木床衣櫃家具, 整個房間設施都是原汁原味的古董, 睡起來好像進入好萊塢世界, 老飯店老建築, 如夢如幻, 充滿感情. 目前SRS聯盟風光不再, 原因是網路訂房已經替代了昔日的連鎖加盟.
且回頭說已經陪我們兩天的欒哥, 在跟 培林老師寒喧喝茶之後, 要趕回長春了, 他回家也只能停一天, 然後飛到上海參加崇源秋季拍賣會, 接著趕去香港參加茂哥主辦的鼎峰拍賣會, 很感謝他百忙之中來到大連旅順相陪, 文質彬彬紳士特質, 錢幣知識非常豐富, 尤其東北的銅幣與紙幣, 稀有層度和流傳經過, 他都如數家珍, 祝福他事業興盛,家庭美滿.
培林老師隨即開車載著我和鄭, 來到文物市場「魯園」, 可惜已近黃昏, 空蕩蕩的, 這裡與北京報國寺不同, 基本上是露天攤位, 營業時間從凌晨四點開始, 假日從凌晨三點就開市, 是屬於早市, 尤其冬季下雪, 大約中午過後攤位全撤. 瀋陽的緯度高, 天黑的快, 氣溫也驟降, 戶外大約只剩十度, 我們在大連還穿著短袖單衣, 四百公里路一下子變冷, 忍不住呵著双手縮著頸子.
晚餐準六點開席, 瀋陽的交通堵塞非常嚴重, 本來我估計 培林老師邀請的嘉賓總有幾位,會因塞車而遲到, 豈料5點50分全員到齊, 總計一席八員, 恰好是一瓶酒可以喝完的人數, 培林老師邀請的嘉賓分別是 瀋陽市文史研究館館長 姜力華, 遼寧錢幣學會秘書長 許景波, 金融博物館主任 刘磊, 發展銀行的處長 唐德衡, 還有遼寧錢幣學會理事 刘廣隆 等五位, 培林老師也是錢幣學會的資深理事, 他從軍界退休之後, 二十年來熱衷推廣錢幣, 本篇「瀋陽訪問記」的下集, 將再敘述他成為「泉痴」和推廣錢幣的艱辛歷程。
培林老師特別帶來他已經珍藏20年的茅台, 這是他以前在軍需處任職時保存下來的, 外包裝還有一張蓋著關防的宣紙, 床底下暗藏了20年, 宣紙略有破損, 沒錯, 老包漿, 開了, 倒了, 喝了, 一瓶八杯, 一人一杯, 滿室香溢, 辛辣適中, 入口甜潤甘華, 舌尖一捲, 齒颊之間, 涎香泉湧, 餘韻波動, 正想著茅台果然是高, 層次豐富, 忽然是誰驚呼一聲：「唉呀！這是50年陳釀茅台！」, 原來去掉宣紙包裝, 瓶子背面露出「五十年陳釀」幾個字, 大家都傻了, 這是可以上拍賣會的名酒佳釀！ 50年陳 , 加上培林老師收藏了20年, 七十年老茅台, 規規矩矩的特製瓷瓶和標籤, 人生有幸, 喝此佳釀, 相信武俠小說貪吃成癖的九指神丐 洪七公得聞此酒, 就算在皇宮的樑上等個七天七夜, 甚至賭上自廢武功或再斷一指, 也要嚐此美酒一口.
平生喝酒, 幸何如之！但是接下來大家都不免正襟危坐, 一小口一小口, 誰也不敢乾杯, 怕牛吃牡丹, 豬八戒吃人參果, 這個罪名可大了, 十幾年前, 法國的葡萄紅酒流行起來, 我就牛吃牡丹一次, 那是我介紹某銀行副總給某企業家朋友完成一筆可觀的貸款, 後來企業家朋友設宴感謝, 杯觥交錯, 已近尾聲, 朋友一時興起, 要餐廳經理再開一瓶「最好的紅酒」, 來了！ 一人一杯, 剛好八杯, 大家又乾杯一聲, 咕嚕下肚, 只覺不錯, 畢竟已近散席, 口中五味雜陳, 捧場式的說聲：「好喝！」, 結帳時這一瓶紅酒要價12萬台幣, 當時的匯率大約三萬五千人民幣, 我們那一桌酒席包括已經喝掉的酒錢, 台幣兩萬不到, 最後的那八杯, 一杯一萬五千, 一下子酒醒了, 怕是餐廳敲竹槓, 朋友打電話問了一位酒商, 電話那邊的專家, 要朋友把瓶子的標籤文字在電話中說明, 結果答案是：「如果這一瓶酒在K店開，20萬是合理的！」, 天！要早知道這一瓶酒12萬, 我一定刷牙漱口,端正坐定,又聞又捧, 還要舉杯對著燈光, 包漿色澤, 看個仔細, 然後一滴滴, 點眼藥水似的入口.
這一瓶50年陳釀茅台, 開了瓶才弄清來路, 但是 培林老師狀若無事, 毫無不捨, 我非常佩服, 也非常感謝他把珍藏20年的好酒拿出來接待我和鄭, 真情真義,因為銅元而起, 我倆前世陰功積德, 有此厚福！
席間勸酒之餘, (對不起, 這次的勸酒大異常情, 是勸著慢慢喝, 小口喝！), 姜館長特別給我們解說明天要去參觀的瀋陽故宮, 哪些應該特別瞧個仔細的重點, 刘磊主任也表示將在金融博物館接待我們,並特別給我們導覽張作霖的大元帥府博物館, 果然不錯, 第二天的參訪, 給了我們很多的驚喜.
當晚氣溫很低, 我倆九點就回到遼寧賓館, 我還沉醉在50年陳釀茅台, 仁傑是拿著照相機整個賓館到處拍, 老實說, 不學無術的我, 對美食佳釀, 吃吃喝喝很感興趣, 喝過的酒應該有一個貨櫃, 但是從不狂飲, 我最喜歡的方式是晚上10點以後, 上網或看電視, 或寫文章, 倒杯酒自斟自酌, 目前就是這個樣寫這一篇文章, 一般應酬, 我反而喝的少, 客套助興而已, 在飯局中醉臥沙場, 一生沒有幾次, 五年前山東朋友的熱情, 曾經讓我昏醉, 醒來已經天亮, 好端端的躺在酒店客房, 如何被抬回房間? 完全忘光光, 警告要去山東的朋友, 必須練好酒量, 或立下遺書囑咐老婆改嫁.
次日早上八點半, 培林老師準時到賓館接我們, 開始瀋陽的觀光行程, 一般說, 旅行團在瀋陽, 老故宮和張作霖的大元帥府是必到之處, 此外就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北陵、昭陵兩處, 我倆在瀋陽只有這麼一個白天, 挑重點, 放棄了北陵和昭陵, 同時也放棄了計畫中的瀋陽造幣廠, 出發前据說該廠成立了展示廳對外開放, 但是經過聯絡, 原來所謂的展示廳, 是放在遼寧金融博物館的合作展覽, 造幣廠不接待也沒有展示廳, 本來我倆很希望看到「哈爾濱軍艦」的模具展示, 既然不讓參觀, 捨一求二, 臨時增加「西塔」古蹟和遼寧博物館參觀, 這又是意外收穫.
瀋陽街道寬闊建築雄偉是個很大氣的城市, 人口800萬, 超過歐洲一些小國家如荷蘭瑞士比利時等, 難怪一些國際品牌服飾手錶, Gucci ,prada,LV等紛紛搶灘.
遼寧博物館是東北地區博物館的領頭羊, 鎮殿之寶不計其數, 也設有錢幣展覽專廳, 集清末收藏大成的「古泉匯」作者李佐賢的收藏品有3186枚在遼寧博物館, 按「古泉匯」成書於同治三年, 收集了春秋戰國以降至明代的貨幣6000多種, 包含錢范75個, 同治12年李氏又與鮑康合著「續泉匯」一書, 李佐賢才智過人, 道光八年中鄉試解元, 十五年中進士, 官翰林院編修, 前後在國史館九年, 得以閱讀抄覽大量的國家宮廷圖書資料, 李氏不僅是書畫金石鑑定的專家, 他尤其嗜好古錢, 並與當時的同好 鮑康 刘燕庭 刘喜海 呂堯仙等聚會研究考證或書信往來參與意見, 儼然有「泉幣學會」的雛型, 後來的丁福保深受其影響, 遂有「古錢大辭典」的編撰, 並號召成立了「泉幣學會」. 李佐賢山東利津人, 部分手稿現存利津市文物管理所, 原版「古泉匯」由山東省圖書館收藏, 至於他的古錢是如何跑到遼寧瀋陽? 那就不明白了, 說不定又有一段辛酸嘆息的流傳過程? 我且公開幾張李佐賢藏品的照片, 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到瀋陽進一步的了解.
為了趕下午的行程, 我們在市區一家很漂亮的星級餐廳吃水餃, 口味很多, 黃魚餃子、茴香餃子、還有牛肉羊肉海鮮韭菜白肉木耳等不同內餡的餃子, 單價都是一斤25元, 問說一斤多少個? 服務員答約50個, 我想一斤16両, 那就每種口味4両選了四種口味, 合計一斤, 我們三個人吃, 足矣. 豈料餃子上桌, 每盤各二十幾個, 四盤超過80個水餃, 這才弄明白, 大陸和台灣的計重習慣不一樣, 一斤是十兩, 而且每個餃子圓鼓鼓的, 真材實料, 大約10個餃子的份量在台灣可以做成12或13個水餃, 我年輕時代是一餐15個台灣水餃, 現在年過五十, 沒有酒大概吃12個,有酒,可能多吃一二個, 可想而知, 那四盤80幾個大餃子, 吃不到一半我們就撐了, 剩下的打包, 實在不好意思又讓 培林老師破費了.
麵食在台灣很普遍, 但台灣的計價方式是算「個」, 包子饅頭水餃, 都是一個多少錢, 麵類只分大碗小碗, 青年壯漢吃大碗, 書生花旦吃小碗, 在大陸按三兩四兩五兩來分大小碗, 台灣人個個丈二金剛搞不懂, 酒也是, 台灣普遍標準瓶700毫升, 從南到北都是一樣, 很少有其他容量的包裝, 大陸的標準瓶半斤, 然後有一兩的二兩的二兩半的小瓶裝, 換算成多少毫升, 常常讓我們疑惑. 所以在台灣招待大陸朋友, 經常鬧笑話, 讓朋友吃不飽, 這一點很抱歉, 不是小氣而是計量方式不同, 例如台灣的小籠包一籠只有七個, 每個的大小與水餃差不多, 但肯定比大陸的水餃小, 在台灣三個人點兩籠或五個人吃三籠, 配上滷味小菜, 兩道熱炒再一道湯, 五個人可以打發, 不是說笑, 三籠小龍包21枚都是小巧可愛, 可能一個大陸女孩就掃光了.
下午一點鐘我們抵達了瀋陽故宮, 請了一位導遊給我們做導覽和解說, 這個已有400年歷史的的宮廷建築群, 慚愧, 我們卻只有一個半小時匆匆瀏覽, 經常看一枚錢幣就一個小時, 甚至百看不厭, 相較之下, 眞的對不起瀋陽故宮, 但是也沒辦法了, 人生總有很多擦肩而過, 以前工作出差, 經常是坐著飛機狂奔, 我曾經一個星期連趕新加坡,馬來,泰國和越南四個國家, 也曾經來回坐了36個小時的飛機到南非, 在約翰尼斯堡也只待了36個小時, 買廠房看地簽約, 然後火速奔回台北, 當年事情實在太多, 現在回想, 何必如此? 放輕鬆, 該來的錢自然會來, 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 這次我和鄭並非刻意匆忙, 但是真要弄清楚瀋陽的古蹟, 10天20天恐怕還不夠, 不過站在故宮東路「大政殿 和 十王亭」開闊的廣場上, 很能感受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大氣, 他們父子兩人終其一生沒有想過可以取代明朝, 甚至搭上順風車一路綠燈的開過江南直抵珠江流域, 但是他們懂得戰略, 從薩爾滸遷都遼陽再遷瀋陽, 招牌也換了, 後金改成清, 皇太極的弟弟多爾袞更是了得, 當機立斷, 入關趕走李自成, 立刻再遷都, 把六歲的小皇帝順治, 移到紫禁城的金鑾寶座, 奇蹟！有道是「成功的企業必先佔據成功的地點！」.
瀋陽上篇暫且在此打住, 下篇將要寫「遼寧金融博物館 張作霖大元帥府 和 培林老師的百吉齋」完結篇, 這個遊記東拉西扯, 讓大家見笑了, 我想表達的是我們這個時代, 泉壇的互動狀態, 也許, 幾十年後, 還是津津有味, 但願大家喜歡.
本文同時刊載在 錢幣縱橫 和 錢幣天堂 兩個網站, 待全文完成之後, 將再擇期刊登於 1884-1949網站的銅元論壇, 祝福大家！
2012 11 06 by Levys 於台灣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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