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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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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張大千的事.
所以畢卡索看不起他.

我來做假錢的話
有多少人要藥在我的手裡?

我很知道
什麼樣以上的假錢
就沒人說假了.
而已銷售管道暢通 還有一大票人幫我唱和說真 可以造福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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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金钱义记的设计

“金钱义记”的前身,是金钱会八首领的“康熙合背”信钱。

有一年,赵起等八个结拜兄弟在钱仓宫看戏。赵起问兄弟:“我辈结生死交,以期久远。如有分离日,当有何物作凭?”其中一人说:“我有一物,卜之于神可以吗?”众说:“可以。”兆适相合。于是取康熙通宝钱十六枚,将满文字向内,上下钉以两铉,系以辫绶,藏在衣襟内。嗣后,年年在这一日设宴演戏。这是最早的金钱会信符钱。(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47页)

金钱会起义首领赵起等八人到钱仓镇荆溪山结拜兄弟后,他们就讨论准备起义计划。大家商定要学习福建“红钱会”和江西“边钱会”的方式,也拿铜钱作为入会的标志。大家觉得铜钱这东西最普遍,又容易保存,用它作为会员的标志,真是既方便又妥当,不易暴露。入会的标志确定了,当场大家又讨论了钱币的制造的方法。有的提出:在康熙大铜钱上面浇上铜液,刻上“金钱义记”四个字,凡是参加金钱会的每人发给一枚。

金钱义记铸币设计者,据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记载分析应是程杰。程杰,平阳北门人,擅长书画篆刻。赵起是在采纳他的建议后,在荆溪山结拜兄弟,并决定将“康熙合背”信钱改铸“金钱义记”的。“岁贡生姓程名杰,年七十,两目失明,善弄刀笔。往依赵起,取钱三千,用铜铸面,注‘金钱义记’四字。金字用入不用人字,以作记号。”程杰当时根据“康熙通宝”钱仿制,钱文改为“金钱义记”。

“金钱义记”铜钱的铸造者是平阳十八都人,名叫王秀金。他是小铜匠,修理小件家俱和农具用品,他也参加金钱会组织,赵起为了制造“金钱义记”铸币,封任他为首领之一,由他负责铸币。王秀金翻砂制版技术尚好,铸币的钱文、图纹清晰,文字挺拨、有力,制作工整,工艺精细,钱体厚薄均匀,不亚于官炉所造。在当时条件十分艰苦,时间非常紧迫之下,铸造出批量的“金钱义记”钱,是不容易的,在钱币制造史上也是罕见的。但后来王秀金“乃益自铸钱,散之平阳东乡。赵起恶其攘利也,倡言屏之。”(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47页)

金钱义记的铸造者是平阳十八都人王秀金。当时所铸金钱义记,均出自王秀金(又名王秀锦)之手。“王秀锦,从赵起取金钱数百,为分给万全诸乡,自是万全一带延及瑞(安)之港乡。所领钱均出王秀锦手。”(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2页)“铜匠王秀锦者,故会党,为赵起散伪钱,颇获利;乃益自铸钱,散之平阳东乡。赵起恶其攘利,倡言屏之。……而平阳贡生程殿英亦与秀锦合谋散钱。”(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47页)因王秀金是金钱会首领,又是铜匠出身,有可能负责铸造金钱义记,故也有假公济私铸钱获利机会。而讼棍程殿英,正是金钱义记设计者程杰的胞弟,也许程杰眼睛不便,得使王秀金和程殿英相互勾结,铸钱攘利。

王秀金、程杰和程殿英分别于1859年前后脱离金钱会。“王秀金已于咸丰九年(1859年)邑人沈焕澜劝之投诚”,成为可耻的叛徒,后带郡勇至杭城为太平军所杀(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51页)。沈焕澜系瑞安白布会头子,镇压农民运动的刽子手。程杰和程殿英,为处理其胞侄造假米票案与赵起有隙。时其胞侄在平阳军营充百总,造假米票事发,平阳知县翟惟本捕之不得。赵起领三千拳勇,烧毁程杰房屋,立缚程杰胞侄到案。翟惟本大喜,给以谕单,金钱会由此改名团练(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科学出版社《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147页)。其实,开炉铸钱就绪以后,不管由谁负责,铸钱并不难,江南多的是能工巧匠。正如蔡华一边加入金钱会,一边设局开炉铸械一样方便(咸丰十一年九月廿七日,“瑞〈安〉邑新选拔生蔡华揭竿起,……设局勒捐,开炉铸械。”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 第11页)。金钱会关炉停铸时间约在1863年2月20日(同治二年正月初三日)秦如虎、张启煊收复平阳日(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60页)。

钱背面的图纹采用八卦的设计,应是周荣。据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称:“有卖笔者金华周兆荣(后改名为周荣),流寓青田,粗识字,能卜卦,娶妻于青田小溪,以妖术教人吃茶。入其教者,出钱二百五十投沸汤中煮,焚以符咒,取汤饮之,刀棒不能伤,谓之‘铜钱壮’,聚于永嘉青田之山中。”周荣是赵起结拜兄弟,起义首领之一,因懂八卦,信仰道教,金钱义记铸币用八卦文字和八卦方胜图纹应是他的设想。根据金钱会起义首领赵起等八人,按照八卦,每人为一卦,背文分铸“天、地、离、震、巽、坎、艮、兑”。钱背图纹在穿眼左右边,一律铸为方胜。前面四卦:“天、地、离、震”已铸成金钱义记钱,但由于时间问题其余的四个卦文(巽、坎、艮、兑)钱还未来得及铸,因此迄今未见存世。

“金钱义记”铸币从钱币学研究角度来看,它的设计创意有着一定的思想、信仰、文化、人物、历史的特殊性,与历代的方孔圆钱的设计构思大不相同,在中国钱币学史上也属罕见。其风格独特,含义深奥,有一定的时代性、思想性和艺术性。其主要特点是:

(一)在取名上体现了组织名称。钱文取名为“金钱会”起义的会名,定为金钱义记。同时“金钱”又是财富的象征。因为穷人没有钱,正因为没有钱,才是穷人祈祷有钱。此外,又含义着地名,金钱会之名又来自平阳县金乡镇、钱仓镇,都是邻近镇,以这两个镇的地名合为简称“金钱”。

(二)金钱义记,这“义记”两个字,象征着团结,又有义气、义和、义团的意思。凡是入金钱会的都是兄弟,有福共享,有难共挡的江湖义气。具有梁山忠义堂的作风,兄弟团结一致。

(三)作信号钱用。凡是加入金钱会组织者,每人发一枚金钱义记铸币。为了体现入会,在钱文的金字上作暗记。汉字“金”字应该是“人”字头,而钱文上的“金”字是“入”字头。这也表示入会的意思。拿到信号钱,就表示我加入了金钱会组织,是入会的标志,入会的凭据,是“会员证”。

(四)钱文“义”字的构思也有着特殊性,含义深奥。一般汉字的“义”字是上面开头两点。但是金钱义记的钱文上的“义”字上面开头为“八”字,八字代表了赵起等8个结拜异姓兄弟。同时,利用钱文的“义”字想出更多的含义,把“义”字分为八、王、我三个字来组成的“义”字,代表着我们八个兄弟是金钱义会起义的八个首领,以王之称,据近代史资料称:人生当以义为主,解义字,上八中王下我,是八王都归于我。

(五)“金钱义记”的设计者对道教较为信仰。金钱义记的背文,采用道教阴阳八卦的乾、坤、離、震、坎、兑、巽、艮来表示。但当时只铸过前面四卦(天、地、離、震),如下图:后面(坎、兑、巽、艮)四卦为什么没有铸造,可能因为时间关系,由于金钱会组织不久就失败了。如果他们能坚持得长久一些,有可能将八卦铸全。从(《金钱会资料》金钱会琐记)中记载中可以看出(坎、兑、巽、艮)后四卦虽然没有发现铸币,但在实际作战时,曾经按八卦打出过旗号。如金钱会琐记中记载:“赵起在沙坪娘娘宫,戏台上点一万人,分十队,以八卦字号分付各人,……归头队乾(天)字号,其人最多。”又称:“杨故安胜义团中人,两与过江之役,或指其为贼掣‘坎’字旗”……。还称:“俄有黄旗数面自隆山疾驰而下,旗上书‘兑’字,又红旗一面,大书‘赵’字”。再称:搜获石子岙铜炮一、九节枪一、“艮”字腰牌无数……。由此可见,虽然后四卦没有铸币,但旗号腰牌仍然按八卦来作标志编队的。

从八卦来看,它的乾字象征着天,它的五行是金;坤字象征着地,它的五行是土;離字象征着火,它的五行是火;震字象征着雷,它的五行是木;坎字象征着水,它的五行是水;巽字象征着风,它的五行是木;兑字象征着泽,它的五行是金;艮字象征着山,它的五行是土。因此,八卦象征天、地、山、水、风、雷、火、泽。五行是金、木、水、火、土。因此,含义金钱会起义会是风调雨顺,雷励风行,震撼世界之意。同时也体现了赵起、缪元、朱秀山、周兆荣、谢公达、张元、孔广珍等八位首领,异姓结拜兄弟,仿效“天地会”的组织,八人各为一卦,卦各数百人,辄号称数千,来发展壮大自己的队伍打天下。

(六)“金钱义记”背文全部使用方胜图案,方胜也是道教的代身符。如下图:方胜(有的称为“八结”代表着吉祥如意、吉利、同心同德的意思。设计者使用方胜图案的目的,是祈祷金钱会起义吉祥如意,旗开得胜,避凶吉利,圆满四方。

综上所述,“金钱义记”铸币的设计创意,有一定的特殊性,它代表了当时文化艺术,体现了一定的政治目的,对钱币学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也是研究农民起义的不可缺少的实物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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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钱义记的发行及其流通区域



金钱义记的发行时间,取决于金钱会成立的日期。金钱会成立的日期已无确切的记载,但从有关金钱会史料中分析,不妨能确定其成立日期。

1、康熙钱合背为金钱会信钱,八首领已用多年。刘祝封在《金钱会纪略》中载,金钱会成立后不久,钱仓宫演戏。八人作对金钱,“兆适相合”,于是将康熙钱合背系以辨绶,藏在衣襟,“年年于此日”相聚,设宴演剧。说明金钱会从成立至起义,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成立时间至少在咸丰初中期。况且刘祝封在《金钱会纪略》开始就说,“金钱会匪,始于咸丰初年。”

2、从金钱会的口号变化,推论其成立于咸丰初年。赵之谦《章安杂说》中载,金钱会成立初期所发《红帖》第七条有“遵朝廷法例”句。黄体芳在《钱虏爰书》 中也载,金钱会成立时的口号是“捍御长毛(太平天国)”,会印是“精忠保国”。至后期,虽然没有发现明确的口号,但行动纲领是推翻封建统治,建立农民政权。咸丰初年太平军起兵,因百姓受当时朝廷宣传影响,又囿于封建正统礼教,对太平天国革命不可能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正基于此,可能成立于咸丰初中期的金钱会,也不可能逾越这一鸿沟。至咸丰中后期,金钱会认识到其命运与太平天国休戚相关;起义爆发后,与太平军遥相互应;起义失败后,千方百计寻找太平军救援。       

    3、有当时人的证言,可确定金钱会的成立日期。金钱会起义,本来定于1861年5月24日(咸丰十一年四月十五日),后因谢秀球提出,众会员皆以务农为业,早晚禾未登场,不如秋后冬前举事,故推迟。但风声已走漏,又提前至1861年8 月2日(咸丰十一年六月二十六日)起义。时有人向从广西学政归瑞安办团练的孙渠田报告,说赵起金钱会“至今已六七年矣,并无一人被罪,恐成尾大不掉之忧。”(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48页)据此推算,金钱会成立于1854—1855年(咸丰四至五年)。

当年曾主编《金钱会资料》的聂崇岐先生认为,“金钱会创始于咸丰初年,但采取行动则在咸丰末年,那时已是太平天国末期了”。1959年至1960年,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对金钱会遗迹作了调查,在《金钱会农民起义史迹调查》一文中认为,“金钱会农民起义酝酿于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初”。

据此,金钱会创始于咸丰初年无疑,最大可能成立于1854—1855年(咸丰四至五年)。“金钱义记”钱的前身—金钱会八首领康熙钱合背为信钱,亦当为在此年份首用。“金钱义记”开始发行的时间可能在1855年至1856年。

1861年(咸丰十一年)上半年,金钱会正是由道府、县衙批准挂牌团练前后,由地下秘密活动转入地上公开活动的这段时间,是“金钱义记”铸造发行最多的年份。“署巡道志勋、署知府黄惟诰,使县给赵起牒为团练。赵起建旗于城南,迫(平阳知县)翟惟本及副将王显龙共祭旗。民谓官皆从贼,争受伪钱。”(符璋等纂《平阳县志·武卫志》)金钱会起义后,部队一路发展会员,一路发行“金钱义记”,有出现“金钱会者,皆挺身出散卖金钱”,“各村乡民咸纷纷买(金钱)”的景况(张庆癸《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光绪十五年七月手稿)。

“金钱义记”停发于1863年2月21日(同治二年正月初四日)。因为这一天是继秦如虎、张启煊收复平阳、破金谷山,金钱会首领蔡华、蔡岑和潘英被害,赵起出走寻找太平天国部队,官方宣布为“会匪平”的日子。不久,赵起也被害,金钱会被改组为红布会。

“金钱义记”的发行地点,开始为赵起饭铺内,“先诣赵起饭铺受金钱一”(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1页)。后为各首领和会员分头发行,无固定地点。起义后,部队打到哪里,会员发展到那里,“金钱义记”也发行到那里。即与下文的流通区域基本相同。

金钱义记的流通区域,也即金钱会的活动区域,包括起义队伍的战斗、占领和撤退区域。赵之谦在《金钱会琐记》中列举了金钱会在瑞安、平阳和泰顺三县的活动区域。金钱会“地段:瑞(安)邑则林垟、郭港、小篁竹、沙洲、下林、八甲、沙垟、金角山、渡头、仙降、湖岭、由曹村;平(阳)邑则江南、金乡、前仓、六尺、万金坪;泰(顺)邑则管屡。”(赵之谦《金钱会琐记》,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44页)据《泰顺分疆录》载“泰顺四溪、涤润、牙阳一带奸民有领钱入(金钱)会者。”(林鹗等纂《泰顺分疆录·时变》)流通区域还有温州府及永嘉、乐清、青田、景宁、云和和福建福鼎等县。金钱会于1861年10月2日(咸丰十一年八月廿八日)攻破温州和永嘉,失守后于同年10月7日(九月初四日)复攻温州(王棻等纂《永嘉县志·武备兵事》)。青田、景宁及云和是金钱会起义失败后撤退、整休之地。1862年6月(同治元年五月)起义失败后,余部一路从青田的九都至景宁门潭、朱洋;另一路从青田的白岩过长山岭至大潴,分别与太平天国侍王李世贤所属潘、胡、高等部相汇合。尔后,一路“自下港突逼(景宁)县城”; 另一路“由绿草源入云和,自称有十万余众,日夜兼程不绝”。“至七月十八日,副帅林文策、游府白瑛等大兵进剿,以次克复,处州邑境始宁。”(周杰等纂《景宁县志·戎事》)福建福鼎也是金钱会的活动区域,起义之日,“远至闽省福鼎亦倍道而来”(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3页)。 10月6日起义军袭击福鼎县城,“劫军局、取库银、开禁门、出死囚”(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49页),壮大了队伍。另外,“金钱义记”在军营中也有流通。“托言取钱入会可保身家,从者益众。……武则官弁兵丁,文则胥吏差役僧尼也多附之。”(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48页)根据《平阳县志·刘日升传》载,“刘日升,平阳营兵。会匪初起,营中多受贼(金钱会)伪钱(金钱义记),(刘日)升愤,遇其伍之通贼(金钱会)者即怒骂。”(符璋等纂《平阳县志·刘日升传》)说明当时官弁兵丁也有参加金钱会者,“金钱义记”已扩展到军营中。

金钱义记发行量究竟有多大,确切数字已不可考。但根据史书记载,金钱会几次自称队伍有十万(周杰等纂《景宁县志·戎事》)。再从“社中人多受金钱者”和金钱会“令其党谢秀球持大钱数千”到金谷山、小竹篁,一次就发行数千等语来看(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47页),发行量可能有接近十万这个数字。

那么,“金钱义记”为什么留世这么少呢?其主要原因是当局发布收缴令,乡民畏罪上缴之故。1861年10月1日(咸丰十一年八月廿七日),瑞安城内小沙巷方佛仔,托言神降其身,于东岳庙置缸一只,诱有金钱者速投于缸,包不咎既往。半日之间,收钱无数。甚至桥梁、道路、草坡、瓦砾之场,弃钱无数(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第151页》。1861年10月30日(咸丰十一年九月廿七日),“瑞(安)之河乡渐有为首刁民私为贼分散金钱,托辞骚扰者。是日,诸绅士闻报,请县令速发示,令缴钱帖送县。时城中缴钱者数十家。”1861年12月31日(咸丰十一年十二月初一日),金钱会“首缪元驰马入平阳城,向平协王显龙索营中炮械;王正色拒之。是夜,王副将率亲丁巡狱墙,……搜获金钱二十枚。副将欲杀之,翟令畏祸力阻,仅诛其七人。”“乡民畏罪争缴钱”。(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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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引用第20楼麥當勞于2014-02-14 21:32发表的  :
我當然知道張大千的事.
所以畢卡索看不起他.

我來做假錢的話
有多少人要藥在我的手裡?
.......


等我退休, 咱俩合伙? 轮边打上记号和编号, 毕竟, 好钱好多人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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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金钱义记的钱文与读法

杭州《新光邮票钱币杂志》于1936年11月第5卷第11期上首先刊出平阳发现“金钱义记”报导,即《泉币》所引用文字。

1937年第6卷又刊出钱币学家蒋伯埙(住杭州)写的《金钱义记》考一文最早提出“金钱义记”读法的人,也是最早考证此钱的文章。上述1936年报导亦应是蒋文,应他是该刊钱币文章的编辑。文内提出程杰为倡议铸金钱者。该文转载于《杭州钱币》刊1994年6月号第4页。

自1941年1月(民国三刊出十年一月)上海《泉币》杂志刊登张季亮《义记金钱考》以来,对金钱义记一直存在着两种读法。一种是按传统习惯读法,即先上下、后右左或先右左、后上下的直读法,直读法也称对读法,按钱种应读作“金钱义记”,按后种应读作“义记金钱”; 另一种是按正统书面读法,即按钱面文字顺时针上、右、下、左旋读法。

读作“义记金钱”的有:

张季量《义记金钱考》(民国三十年一月《泉币》第四期)。

王荫嘉《会匪纪略跋》(民国三十二年九月《泉币》第二十期)。

郑家相《平阳金钱会与天台金钱会的信物》(《文物》1959年12期)。

上海博物馆藏钱币《元明清钱币》(1994年上海书画出版社)。

孙仲汇等编著的《简明钱币词典》。

高汉铭编著的《简明古钱词典》;

谷潜《“义记金钱”考》(《中国钱币》1984年2期)。

余建顺《我所知道的义记金钱》(《中国钱币》1987年3月总18期)。

刘存生《闽东地区发现的义记金钱》(《钱币博览》1994年第3期)。

罗丰年《义记金钱初探》。文中指出:关于“义记金钱”的读法,我认为应该读作“义记金钱”,这是符合我国历代货币上下右左对读的传统读法。(当然,也有依顺时针旋读的)。其次,从我国汉族口头用语分析,如慈城有一冯姓望族,称之为慈城冯家,从来不称作冯家慈城的道理一样。所以“金钱”是代表“金钱会”会名,是主词,也应读放在后面,称之为“义记金钱”是顺理顺章的。再次,从金钱会在打着“团练”旗号时所铸的面“义记金钱”,背“震忠团练”四个字的上下右左读法没有异议的(《舟山钱币》1988年第2期)。

读作“金钱义记” 的有:

《中国古钱谱》(国家文物局编、文物出版社出版)。

马定祥、马传德《太平天国钱币 》一文中说:“金钱义记”是天地会支派—浙江南部金钱会所铸发的信号钱,作为入会的凭证。所以它不是当时流通的货币。以往一般将钱文顺上、下、右、左读作“义记金钱”,但既是金钱会的标记则应读为“金钱义记”。据《会匪纪略》称:“入会者每人给大铜钱一枚,其钱文曰‘金钱义记’”(马定祥、马传德《太平天国钱币 》,上海人民出版社)。

杭州市钱币学会《浙江钱币》(杭州出版社)。

马翊中、马允伦《浙南金钱会起义》。

蒋晓星《中国历代货币故事》。

徐渊、余榴梁《厌胜钱图录》(《舟山钱币》1992年第3期)。

王宁《试论“凭信钱”》。

潘国森《说“金钱义记”钱》。文中说:不少古钱币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有多种特殊读法。如五代十国时期的“永安一百”就按左右上下读法(同金钱义记读法),而永安一百却又按右左上下读法。“不宜对已明了的‘金钱义记’持以臆说猜测,含糊读之。”(《舟山钱币》1996年休刊号)

两种读法,孰是孰非,其实只要搞清有关金钱会铸币宗旨的原始记载就可明白。咸同年间的文献资料,包括与金钱会有关的县志,都记作“金钱义记”,还没有发现记作“义记金钱”的。赵之谦《章安杂记》:“铸钱印文曰‘金钱义记’。”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人给大铜钱一枚……其钱文曰‘金钱义记’。”刘祝封《金钱会纪略》:“用铜铸,面注‘金钱义记’四字。”光绪《平阳县志·武卫志》:“其钱文曰‘金钱义记’,其帖合八卦。”光绪《瑞安县志·文献篇》:“用铜铸成,面注‘金钱义记’四字。”王棻《永嘉县志》:“赵起等八人合谋为金钱会,其钱文曰‘金钱义记’。”

不过,简略读作“金钱”,咸同年间就有之。左宗棠《查明失察会匪酿变之员弁从重拟结摺》有“逼令缴出金钱”句。孙衣言《孙学斋文钞·会匪纪略》也说,“社中人多受金钱者”。瑞安籍进士黄体芳,当年曾目击金钱会起义,记述在他的《钱虏爰书》中,全书二万多字,多处提到“金钱”,他把“金钱义记”统统略记为“金钱”。《泰顺分疆录》也把“金钱义记”简略成“金钱”。

综上所述,“金钱义记”是当时金钱会组织发行铜币的真实动机,志书历史资料记载明明白白。为尊重历史,不再贻误后人,金钱会铸币,钱文的读法应为“金钱义记”,不应读为“义记金钱”。在钱币学史上曾经出现一段时间的误读,这是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出现的一种现象,现在应该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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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金钱义记的铸造及版别(背文)



“金钱义记”铸币的制造方法,同其他方孔圆钱的制造基本相同,它是翻砂而成,材质使用黄铜灌铸,但也有少数是铅锡质。从目前资料和藏品来看,金钱义记铸币的大小厚薄各有差异,钱文字体笔划粗细不一,钱背文图案方胜也有大小不同,由此可见金钱义记铸币版别之多,主要有以下特点:

钱文。钱文“金钱义记”四字,字体均楷书。但大小不一,有的笔划较粗,有的笔划较细,有的字体较肥,有的字体较瘦。但唯一的钱背文“震忠团练”四个字是篆书,笔划有粗细之别。

“金钱义记”钱文的“金”字,从史料和藏品来看,绝大多数是“入”字头,但少数金字是“人”字头。

“金钱义记”钱文的“记”字,从史料和藏品来看,字体各异。多数“记”字右边是“己”字,是开口的;少数记字右边是“巳”,是封口的。己字和巳字的不同,可能是笔误或在刻模时的差异,也可能是出于两人所写的书体不同。

“金钱义记”钱文有楷书、篆书,字体同中有异,笔形有别,粗细之差,各有特点。

钱背。金钱义记背面有文字和道教的方胜图纹的两大类。背文有大“离”小“离”,“天”、“地”及篆书“震忠团练”四字,背文有字的比较少,尤其是背文“震忠团练”的存世更少。除背有文字外,其他全部是道教的方胜图纹,方胜图大小各异,有长方胜、阔方胜之别。方胜一律在穿孔的左右两边。

钱肉。“金钱义记”的钱身,厚薄有所不同。有的比较厚实,也有的比较轻薄。有的内部线条较粗,有的线条较细。重量也不一,最重的75克,直径4.7厘米,最轻的仅10克,直径3.4厘米,多数是20克重左右,直径在3.8厘米左右,钱体大小重量差异悬殊。

外廓。“金钱义记”的外廓有阔和狭之分,从史料和藏品来看,阔缘比狭缘的数量要少些。也可能开始铸制是阔缘,后来为了节省铜材改为狭缘。

好(钱眼)。好的大小也有差异,有的好较大,有的较小,不很规范,可能不是同一个雕刻的模子。

引起金钱义记较多版别的原因,是由于当时形势紧迫,情况复杂,在设计时没有统一的方案和标准;铸造工具简陋,没有机械设备,只能手工操作,翻砂铸造,因此版别各异,大小不同,钱文粗细有别。

钱背面的图纹采用八卦的设计,可能是周荣。

“金钱义记”背面的图纹采用八卦的设计,可能是周荣。

周荣,曾用名周一荣、周兆荣,男,出生年月不详。金华蘭溪女埠人,以卖笔为生,能卜卦、算命,以妖术教人吃茶,信仰道教。1856年,清政府有一个将军叫张玉良,被太平军打败了,逃到蘭溪。张玉良率领的败兵就在蘭溪一带成天奸淫掳掠,弄得老百姓简直无法安居下去。许多农民便纷纷组织小股的武装起来反抗。周兆荣就是当中的一个首领。

太平军继续向蘭溪进攻,张玉良又要逃跑了。他们在逃跑前,下令把女埠一带七十里以内的房屋全部烧毁,并下令大杀老百姓,采用杀光烧光的政策。周兆荣好不容易逃出虎口,到了青田和永嘉交界的丛山中。他就在山村里,娶了妻子,安了家。并且还创立了“吃茶教”,借吃茶为名,每天晚上把附近的穷苦农民集合起来,大家诉说被地主豪绅压迫的痛苦。

这件事后来被永嘉的地主豪绅知道了。1857年冬天的一个晚上,雪下得很大,当地的地主武装派人包围了这一带的村庄,烧了十七个村子,不少农民被捉去送进监牢。

这时周兆荣把名字改为周荣,带了几个农民,化装成客商,辗转到温州,再到平阳钱仓镇。周荣他们一到钱仓,很快地便同赵起、朱秀三、缪元等人结成了朋友,并且把自己被清军将领张玉良打击和迫害的情况和组织群众反抗的经过介绍给大家,得到大家的同情和称赞。

金钱义记铸币背文与中国古钱的背文设计有它的独特性和思想性。中国古钱的背文多数是以钱值文字为基础。但是金钱义记铸币却以八卦中的:乾、兑、离、震四字和钱穿眼左右用方胜图纹来设计。其设计者的思想是根据《周易》的学说而制。《周礼》说:“大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构成《易》卦的基本符合是用“阴(——)”、“阳(——)”和三叠而成的八种三画卦形——八卦。如:

乾、 兑、 離、 震、 巽、 坎、 艮、 坤。

把乾、兑、离、震、巽、坎、艮、坤这八个经卦排成横行,排成圆形的图列,天、泽、火、雷、风、水、山、地自然界这些大的现象就被反映并表现在八卦图式之中了。

从《周易》中认为“乾”是善始、亨通、吉利、纯正的意思。

《大象传》说:叠二经卦为别卦,经卦是乾,别卦亦是乾,乾为天。天旋地转,不以昼存,不以夜亡。一个有才有德的君子,就应该象乾阳之天的运行那样,不息,自强。

“乾”卦用九说:“群龙飞天,大人各遂?其志,然而谁也不以首领自居,看不见哪个是头,哪个不是头,这是吉利的。”由此可见,金钱义记背文用天,含义着金钱会为天,天旋地转,群龙飞天,推翻封建社会;乾阳之天,具有开元启始之大功,含有和顺玉成万物之大美。金钱会起义是非常吉利之意。

“坤”在《乾、引言》里所说的,《坤》这个世界也不是一个定然真实的世界,而是一个可能真实的世界。可是你又必须把这个可能真实的理想的世界,全心全意地信守为唯一真实的世界。

《大象传》说:大地啊,有天空的地方就有您,有乾阳之照的地方就有您吐发的盎然生机!江河畅流随意去,崇山横亘任回旋。大地啊,您天然的走势磅礴又绵延,您娇美的身姿崎岖又舒展;红红的太阳离不开您,您袒开那缤纷的长虹和顺着骄阳的情意。把金钱会形容得多么美妙。

“震”卦上卦是“震”,下卦也是“震”,同卦相叠,以雷取象,喻示天地动荡,雷声轰鸣,由近及近,百里方圆为之戒惧惊恐。“震”卦以惊雷为喻,象征国君教令威严震撼四方;亨通。霹雳雷鸣,使人惊恐人生天地之间,惟因其有所惊惧,有所惶恐,能敬畏大人敬畏天命,谨慎约束自己的言行,结果履难无险,因惧得福,转忧为喜,笑语频频;君王的教令震惊百里犹如雷厉风行,人民从命,郡国大治,宗庙的祭祀永远不缺精美的祭食和降神的季酒。”对照金钱义记铸币背文“震忠团练”来说,设计者是有道理,它的含义是金钱会起义象天上雷公一样,金钱会起义一声霹雳雷鸣,天地动荡,惊恐着清政府的贪官,惊恐着地主豪绅,威力之大势不可挡。

《巽》卦以天风劲吹万物俯从为象,表征顺从:小亨通,如果能够以谦卑柔顺自牧,则利于前往有所作为,利于往见大人。

《大象传》说:《巽》上卦是巽,下卦也是巽;巽为风为人为顺,“随风,巽”,上面是风,前后左右都有风,风风相随,无所不入无所不从;君子观此风顺万物之象,就用申明教义、颁行政令的方式,教化天下,治理国家。目前虽然没有见到金钱义记铸币有“巽”字的钱,也未见到史料中有用“巽”字制作的旗号。但是由此可见,设计者愿金钱会起义顺应民心,一帆风顺,推翻封建统治社会。

《坎》象征坎陷叠加,险阻重重,处在艰难困顿之中,如果确实能够做到胸怀开阔,信念坚定,内心诚实而能看到光明亨通,那就一定可以迈越艰难险阻,走出困境,获得成功。

《大象传》说:《习坎》上卦是坎、下卦又是坎;坎为陷为水,两坎相叠,犹陷中有陷,流水绵绵不竭。君子涵养自家德行,娴习国家政教事务,就象源源之水滋润心田,持守如常,没有间断。《彖传》说:“处在艰难困顿之中,信念坚定,努力前行”,这是说在不远的将来社会取得成功。虽然没有发现有“坎”字的铸币,但是据《金钱会资料》记载:“杨故安腾义团中人,两与过江之役,或指其为贼执“坎”字旗,项国荣押赴县,遂与三人间同日死”。由此说明,金钱会起义军在战斗中打着“坎”字大旗。扛着“坎”字大旗,在战斗中遇到险阻重重也不怕,会取得战斗的成功和胜利。

“離”据《离·彖传》云:“离,丽也。日月丽乎天,为谷草木丽乎土。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说卦》云:“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一一“离”就是由人的视觉所见的光明。“光”是天光,也是天光所呈现出来的空间,“明”是日月之合称。“离”卦所张扬的象意:万物不可一日没有太阳,人间不可一日无君王。以薪传火,代代相接,圣明的君王就像日复一日光芒万丈的太阳,前仆后继,一如既往,将那仁慈的光辉普照到天下四方。因此,金钱义记铸币的背“離”特别大,并铸有大離和小離。金钱义记中的背“離”钱是金钱义记铸币中的重中之重。有的说背“離”钱是代表赵起首领的,指望赵起象太阳一样,带领广大金钱会起义军,推翻黑暗的封建社会,打倒地主豪绅,让广大穷苦劳动人民重见天日,普照光辉。

“艮”卦取象于山,以重山耸立安然自守为喻,表征行其当行,正其当正。如果从的脊背保持不动,那就可以控制全身,整个身躯也就不可能自由活动了;虽然在人来人往的廷院里行走穿行,却似有目无眼,并没有看见什么人的身影意中无我,物在心外,无视其不当视,没有咎害。

《大象传》说:“艮”同卦相叠,上卦下卦都是艮。艮为山,山梭山,山连山,两山遥相对峙各守本分,互不干涉,互不侵犯这就是《艮》卦所欲张扬的象意。金钱义记铸币虽然没有见到有《艮》字背文,但是据《金钱会资料》中称:“搜获石子岙铜炮一、九节枪一、“艮”字腰牌无数……。”这就说明虽然没有铸过背文“艮”字的钱,而且仍然按照八卦的要求,制作了“艮”字腰牌,作为金钱会起义的标志。

《兑》卦以二泽之水交流欢畅象征欣悦:亨通,有利于守持贞正之德。

《大象传》说:《兑》上卦是兑,下卦也是兑;兑为泽为悦为乐,上下同体,合二为一,两泽之水流连交接,相互浸润。君子观此泽欢笑之象,乃悟四海欣然可为一家,天地浑然即是一体。地不分南北,人不论远近,良朋益友济济一堂,讲论道理,修习学问。

《小象传》说:“和颜悦色,待人诚信而吉祥”。这说明人的内心世界是磊落光明的,他的心志蚵以让人信赖的。金钱义记铸币中也没有发现有“兑”字的背文。但是据《金钱会资料》中称:“俄有黄旗数面自隆山疾驰而下,旗上书“兑”字,又红旗一面,大书“赵”字”。由此可见,金钱会首领以卦为队,《兑》卦制成起义军大旗,含义着金钱会起义光明磊落,顺乎天而应乎人,顺意人心,和乐宽厚,一视同仁,吉祥如意。得到穷苦人民的支持和拥护。

综上所述,金钱会起义首领研究设计金钱义记铸钱时和起义军的编队时,紧紧抓住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客观要求,结合天地阴阳八卦的伦理思想,将八卦的卦文作为铸钱的背文和起义军的编队的队旗及标志腰牌,它体现金钱会起义的宗旨和目的,是符合政治学、兵道学、天文学、地理学的要求,祈祷金钱会起义吉祥,风调雨顺,夺取战斗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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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金钱义记的性质





对于“金钱义记”的性质,钱币界争论不休,各有各的说法。但是随着金钱会资料的不断发现,人们对金钱义记的认识不断加深,定论亦有所改变,趋向共识。早在清末民初,浙江一带曾把它看作为游戏用的筹码或当作压胜品。早年由上海文物库调给吉林省博物馆馆藏的四枚金钱义记,就是作为游戏钱调拨的。(谷潜《“义记金钱”考》、《中国钱币》1984年2期)。

1941年1月(民国三十年一月)上海《泉币》杂志第四期刊有张季量《义记金钱考》,张氏认为此钱是“入会之信物,犹会之言证。其非泉币”。张氏是根据一九三六年冬“新光杂志”的泉币门中刊登的一枚金钱义记拓本,观摩蒋伯壎及其分赠的金钱义记实物,参阅刘祝封《会匪纪略》和赵之谦《章安杂记》后得出结论的。当时为之校刊的。王氏治学严谨,对金钱义记性质未敢妄下结论。越二年,《泉币》杂志刊载刘祝封《会匪纪略》,王荫嘉在作《会匪纪略跋》中,仅说金钱义记“徒知其咸(丰)同(治)时之著作,或洪(秀全)杨(秀清)支派之所为”。对其性质还是未下结论。

国家文物局编写的《中国古钱谱》,将金钱义记定论为“清晚期金钱会所铸信号钱”(国家文物局《中国古钱谱》编写组,文物出版社出版1988年10月)。

马定祥、马传德《太平天国钱币》说金钱义记“是天地会支派浙江南部金钱会所铸发的信号钱,作为入会的凭证”,断定“它不是当时流通的货币”。

王兴福《太平军在浙江》说金钱义记是“入会的标记”。

郑家相《平阳金钱会与天台金钱会的信物》中认为,金钱会“以铜钱为凭信”,金钱义记“并非正式行用货币”。(《文物》1959年12期)。

另有不少钱币工具书,仅收有金钱义记拓片,未作性质评论。

至今,虽然对金钱义记性质表述不一,但认识逐渐趋向共识:即是信钱,不是流通的货币,似乎已在定论。

但是,随着金钱会资料的不断发现,综观金钱会全部历史过程,全面深入分析金钱义记在金钱会内乃至整个起义占领区域的职能作用,“金钱义记”的性质远远超出信钱的范畴。其依据是:

(一)金钱义记(包括红贴与票布)是按一定比率兑换的有价凭证。

在金钱会起义前,普通“金钱义记”,会员兑换比率是1:500。“受金钱一,出制钱五百文”,(黄体芳《钱虏爰书》)。率,指一定的标准和比率。但对有钱的将领、官弁、殷户、绅士及地主,兑换标准不一样,比率更高一些,“多至十余千文者也有之”。(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科学出版社《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千文为一缗或一吊,清朝制钱往往以千文为单位。多少年来,“金钱义记”大钱一直是个未解的谜。仅有少数人认为,金钱义记大钱是金钱会首领行用的。现在终于明白了,它是按不同的兑换比率,制成不同规格(大小),分兑给不同的对象行用的。或者根据入会者自愿兑换大小。否则,现在传世的大钱比例不少,如果是金钱会首领行用,那又如何解释?有那么多首领吗?

起义后,兑换比率降低。据当时客居瑞安的清末著名书画篆刻家赵之谦,目濡耳染金钱会一段战斗历史后,在《章安杂记》中记载的兑换比率是1:100。“与会者百钱而给一,近复益红帖,一帖也给百钱”。(赵之谦《章安杂说》,章安是瑞安东汉时旧称)

(二)金钱义记通过买卖成交,已起货币媒介作用。

金钱会成立后,“从者日众,平阳商价,富民至以贿购伪钱(金钱义记)”。(孙衣言《孙学斋文钞·刘日升传》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

据当年亲自组织团练武装,亲身参加镇压金钱会的瑞安汀田廪生张庆癸,在《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中记载,1861年10月1日(咸丰十一年八月廿八日),金钱会首领谢公达攻破温州。在路过瑞安东区时,发展会员队伍,“暗入金钱会者,皆挺身出,散卖金钱,肆其恫喝,各村乡民咸纷纷买(金钱)”,(张在癸《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光绪十五年七月手稿)。

有资料表明,金钱义记也有通过店铺发行出去。瑞安“东门外有开钱铺者陈瑞锦,开药铺者叶雨金,二人比周为党(金钱会)”。事泄后,“其同伙为之缴钱帖”,具有官以免死。叶雨金罚钱四百缗,陈瑞锦屋肆被弁兵毁。二人找到金钱会部队后,“逼令河乡一带(发动武装)各竖降旗,不从者杀其孥,掠其赀。诸乡民不已,具鸡黍款之”。(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

金钱会把金钱义记变卖来的款项,除了开支日常会务经费、购置枪火、招募兵勇、悬赏、贿赂官弁和再铸钱等费用外,还要“遇贫乏则赠以资财”。(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科学出版社《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在这里,金钱义记已经起到货币媒介的作用。

通观金钱会已有的史料,记述金钱义记虽有“散”、“分”、“发”、“领”、“取”等字眼和提法,但都是以通过买卖为前提,有价的,不是无价的,没有发现金钱义记是分赠、赏赐给某某。即使在战争年代要急于发展、壮大会员队伍,也不例外,“金钱义记”仍然是通过“买”、“卖”成交的。(张庆癸《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光绪十五年七月手稿)。而历史上较有名的信钱,如南宋绍兴的“招纳信宝”、义和团的“替天行道”、哥老会的“钟灵堂票布”,则没有发现它们有兑换行为,没有确定兑换比率,也没有通过买卖成交的做法。这是金钱义记与其它任何信钱的根本区别。

(三)金钱义记当年通称“金钱(金钿)”,时人已默认其为货币。

当时托言,加入金钱会后,“可保身家”,故“从者日众”。(刘祝封《金钱会纪略》见科学出版社《近代史资料·一九五五年第四期》)可保身家的象征,就是“金钱义记”。金钱义记,当时人通称为“金钱”,也就是方孔圆钱,而清官府则贬称为“伪钱”,是伪造的铜钱。“金钱”,读作“金钿”,南方人口语“钱”、“钿”不分。也有的称方孔圆钱为铜钿。虽然金钱义记实际价值只值五百文,而会员们的心理期望价值远远超过五百文,既视它为五百文货币,又视它为“护身符”,甚至在牢狱中也带着它,时刻不离身。(“五副将率亲丁巡狱墙,……搜获金钱二十枚。副将欲杀之,翟令畏祸力阻,仅为诛其七人”。(黄体芳《钱虏爰书》见上海人民出版社《金钱会资料》)当年目击者,瑞安籍进士黄体芳在《钱虏爰书》中说“赵、朱等私铸金钱,召村民入会”。黄氏诬赵起、朱秀三等“私铸金钱”,是相对称于官府“公铸金钱”而言。在上,黄氏也默认“金钱义记”为货币,不同的是“公铸钱”还是“私铸钱”的问题。

(四)金钱义记性质的变化,是一个历史过程。也是历史的必然。

金钱会,从一个地下的秘密结社,一度成为署道县衙批准、公开挂牌的团练组织,最后发展成为一个领导农民起义的组织;“金钱义记”,也从最初的秘密信钱,逐渐成为公开信钱。为了取得清官府署道县衙的信任,还铸造金钱义记背文为篆书“震忠团练”,一视同仁,在金钱会会员中通用。最后发展成为有价凭证,这是一个历史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由于金钱会主观上没有制订革命纲领,没有明确斗争口号和目标,没有解决农民阶级最迫切的土地问题,仅凭义气团结会众,无法形成坚强统一的组织对付敌人。同时不能及时与革命主流太平军取得密切联系,得不到太平军支援,不久金钱会起义终于失败了。“金钱义记”最终也没有发展成为完全的货币。如果金钱会与太平军联合作战,取得起义的成功,“金钱义记”会同太平天国钱币一样,成为温州地区流通货币。

综上所述,金钱义记是有价凭证,已经起到货币职能作用,其性质可以定论区域性的钱币。

金钱义记铸币,虽然铸造数量不多,流通时间不长,流通面不广,但在我国钱币史上记上光辉一页,古钱币中占了一席,金钱义记的钱文设计创意思想上,在古钱币方孔圆钱中有一定独特风格,在钱币学的研究中有一定趣味性,学术性,给人们有一个深刻的启示,一枚小小的方孔圆钱,有着深远的创意,包含着许多文化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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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震忠团练和连环义记腰牌



金钱义记有多种版别。常规的“金钱义记”,背穿左右有道教的方胜图案。但也有明显区别于其它版别的,如有一枚正面文字为“金钱义记”、背面文字为“震忠团练”的钱币(见图)。“震忠团练”四字对读,篆体。

要解读这枚“震忠团练”钱币,前章《金钱会与团练关系》一文,即已交代铸币背景。详情还得从金钱会改编成团练与铸币关系说起。

在咸丰年间,浙南一带出现的地方团练组织,是清政府为了维护他的统治地位而批准建立的地主武装,金钱会则是农民为了反抗清朝政府残酷统治和地主阶级压迫剥削而建立的秘密组织的。团练与金钱会,一个合法,一个非法,是两个性质截然不同的组织。但是,为了适应当时斗争形势的需要,金钱会首领们不得不变换斗争策略,以“团练”之名行“金钱会”之实。

金钱会于1858年(咸丰八年)9月正式成立时,当时力量比较单薄,还只能在地下活动,“名不正则言不顺”。赵起和金钱会众首领,几次商议想打出合法“团练”的旗号,为金钱会所用,但由于种种原因都未能遂愿,最后走了曲折历程才使实现。 

  1861年(咸丰十一年)年初,平阳县令翟惟本,在向温州道府呈报时,以招抚金钱会形式,将金钱会改编成团练,要求知府黄惟诰批准。赵起知道此事后,非常生气,要找翟维本算帐;也曾对金钱会是否要打“团练”的旗号,有过犹豫。翟惟本非常惧怕赵起,采取退让策略,同时亲自在县衙款待赵起,一一满足赵起提出的要求。

赵起和金钱会众首领商议,既然温州道府已经批准,平阳县令翟惟本也会依顺我们的种种条件,为了保存金钱会实力,赵启等人决定利用官绅之间的矛盾,允以金钱会改编为他们的团练,并假用团练名义来进行公开活动,扩展金钱会的力量,给官方以沉重的打击。借用“团练”牌子来发展和扩充自己力量,从策略上讲是权宜之计,何尝而不为?于是决定在1861年3月(咸丰十一年二月)的一天,在平阳城南竖起大旗、成立团练。竖旗时,平阳县令翟惟本、平阳副将王显龙共来祭旗。“金钱义记”背面铭文为“震忠团练”的会钱正是铸于此时。

金钱会自从打出“团练”牌子后,发展势头很猛,武装力量也有所加强,这样必然与地主阶级的团练产生冲突。

1861年8月初(咸丰十一年六月底),由于瑞安林垟恶霸地主陈安澜的团练,公开拔掉李子蓉等所竖的金钱会大旗,瑞安县丞罗敦樛又奉命亲来支持,抓去暗中走漏消息给李子蓉的地保郑步高(郑已秘密加入金钱会)。因此,当赵起在平阳闻报,立即“驰回钱仓,星夜啸集党羽”。这时正是盛夏,“早禾将登,或度其事必中阻,而不意诸乡冒暑蚁集者竟以三千计,远至闽省福鼎亦倍道而来,北山庙中人声鼎沸,香烟蔽空”。在群情忿激、斗志高昂的情况下,赵起等即于1861年8月2日(咸丰十一年六月廿六日)组织群众,高举起义大旗,杀奔林垟。起义军在林垟旗开得胜后,接着就着手清除平阳麻步、三大厂、朱家栈(今属苍南县)、城南、雅河游以及瑞安潘岱等处白布会据点。

金钱会在此前的半年活动中,对外都是以团练名义出面。平阳县令翟惟本、温州知府黄惟诰和温处道巡道志勋等虽然十分惶恐和敌视赵起之“团练”,但因当时太平军“已陷处州,温防吃紧”,他们不敢轻易调兵镇压,均以“团练同团练发生冲突”论处。事实上,这时的金钱会确已形成“官不敢捕,营不敢剿”的局面。直至1861年10月2日(咸丰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金钱会攻克温州城,清政府派兵镇压,金钱会及其挂牌才被取缔。

“金钱义记”正面钱文不变,背文加铸“震忠团练”四字的钱币,“震”字是八卦中的一卦,其含义是“忠于团练”组织,取得清政府的信任,有利用开展地下活动,发展自己的金钱会组织。它的实质是起到金钱会的隐蔽作用,借用“团练”旗号,为自己的起义作力量准备。

由此可见,金钱义记背文加铸“震忠团练”的钱币,是金钱会在1861年3月(咸丰十一年二月)批准挂牌团练,至1861年10月2日(咸丰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攻克温州城期间铸造和发行的钱币。当时金钱会的团练秘密地编排为百人成组,各由“保首”一人负责训练。这种背面铭文为“震忠团练”的会钱只发给保首本人一枚而已,故其为数极少。

连环义记腰牌(见图),正背面分别镌刻有“连环”、“义记”铭文,铜质,上端有一供吊挂的孔眼,形似二钱币连环叠层的葫芦状。要了解连环义记腰牌的性质,我们还得从浙南团练着手去分析。

咸丰年间,瑞安有几家势力比较强大的团练,其中有林垟陈安澜、城关孙锵鸣、汀田张庆葵。汀田张氏聚族而居,地主张庆葵、张庆光和张剑农为堂、从兄,取管子“轨、里、连、乡”之义,以连环为记,呈县核准,成立连环会。张家利用封建宗法势力,“于本村按牌选丁”三百人,编为团练,有事则“击鼓聚族,无少长俱行”。其后曾纠集河乡各都绅士办团练,自为“连环会”首,为“奉旨在籍督办团练”的孙锵鸣所恶。张、孙曾为争夺团练地盘相互倾轧,积愤于怀,后经道员张启煊调停,“一、二、三都等悉归其(孙锵鸣)团”,张庆葵只能改为“东乡团练总局”。“东乡团总” 团丁“按村大小之分派,大村派五六十人,小村派二三十人,约七都共千余人,并招有客勇善放枪者五十人。”到处与金钱会为敌。金钱会首朱秀三、和棒师陈成开就是被他们击败而牺牲的。张庆葵《平定金发二逆琐记》和张庆光《剿平逆匪日记》,均系以日月记事,留下见证。

综上分析,这是一枚在咸丰年间由瑞安汀田张庆葵,在办团练成立“连环会”后所发给会员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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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宗咸丰八年戊午,赵起、朱秀三、谢公达、缪元、张元、孔广珍、刘汝风与金华周荣八人,在钱仓合谋为金钱会。周兆荣以卖笔流寓青田,常以妖术教人吃茶,聚众山中,青田令捕之急,遂走温州,流转至钱仓镇,易名曰周荣。赵启为钱仓步役,设店寓客,以结盟拜会聚诸恶少年,入会者人给大铜钱一,红帖条约一,无少长老幼皆称兄弟。其钱文曰“金钱义记”;其帖分八卦,卦以三千人起,数至五六千人,以张声势。

十年庚申,赵起纠党数千人入城焚劫,知县瞿惟本重犒之以去。

十一年辛酉春,署巡道志勋,署知府黄惟诰,使县给赵起谍为团练。赵起建旗于城南,迫瞿惟本及副将王显龙共祭旗。民谓官皆纵贼,争受伪钱。

夏六月二十六日,赵起等劫林,焚陈氏、谢氏。贼数千人建旗鼓往来城中,惟本、显龙不敢问,亦不实言状。

秋七月初四日,郡檄前永嘉知县高梁材至平阳察林洋事,惟本招赵起等兴饮甚欢。梁材返瑞安,遂为抚议。

赵起复焚雷渎温氏。

八月,赵起约期大举,树帅字旗钱仓江上。陈安谰以团练击贼,顷赀募台州船三十艘,令武举游飞鹏督以行,与温氏团练约水陆夹攻。十六日,台州船航海薄钱仓,赵起与其党奔钱仓山,麾旗以集众。众不应,起惧,谋自尽,其党有止之者。而温氏团误师期,贼稍稍逸去。飞鹏以水师无援,将台船退。

十九日,贼攻雷渎,温和钧与其父儒业、妻陈氏皆死之。

二十三日,贼首朱秀三率党薄平阳,焚城外游氏、余氏屋,连劫诸富民。

二十八日,贼二千余人分道犯郡城,杀捐输委员许象贤,道府暨永嘉县印俱失。

九月,贼分党破福鼎。初三日,赵起遣其党取营炮以去。

冬十月,前陕安镇总兵秦如虎抵福鼎,十九日,福建记名道张启煊抵温州,均奉督抚令剿贼。

二十五日,贼攻瑞安城。

十一月初六日,高梁材督广艇驶入飞云江。赵起在瑞安城东龙山望见樯帆,率贼党西窜,朱秀三走死。赵起惧其党散,令皆剃发。

十二月初一日,贼首缪元尽取营炮送钱仓,并执副将王显龙、都司方某以去,谴其党守城。

二十九日,秦如虎兵至萧家渡,尽焚濒江贼巢,生擒贼首谢公达,即连战破平阳贼乃严檄文武则献赵启等。王显龙谴人启煊所,为赵起乞反正。

穆宗同治元年壬戌正月初二日,王显龙以赵起出平阳城,行十里,闻秦如虎兵至,起竟逸去。如虎驻军平阳搜捕余匪,则各乡捆送贼渠,复杀贼数百人。自金钱会匪起,以咸丰十一年八月陷郡城,至此尽灭,凡六阅月。贼首谢公达、刘汝风、孔广珍皆先被获诛;赵起逸出从粤贼,复逸至乐清,匿地名塘下。玉环右营守备钟泰带兵往擒获,起拒捕格伤,解交署玉环厅张文藻提讯监禁,起伤重自毙,温处道周开锡验明。戮尸枭首,悬挂示众。东华续略:“同治三年七月,徐宗干另折,奏浙江平阳会匪,潜赴福宁,窥视图扰,经暑福宁镇锺宝三等拿获多名,审明正法。并据报,温处道周开锡已由郡带兵勇前赴平阳、泰顺一路搜捕,并经平阳县余丽元等获犯多名,而股首尚有未获,余犯亦未尽歼。除著左宗堂、徐宗干严饬周开锡、钟宝三等督同府县绅董严密查拿,务将股首赵辛即赵阿虎及在逃之陈田壁等犯按名弋获,不准任其漏网。”案此则匪首又有赵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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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丰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金钱会匪入城。九月初四日,复来犯。

金钱会匪起义于咸丰八年。有金华周兆荣者,流寓青田,以妖术惑众。青田令捕之急,遂走温州平阳钱仓镇,更名周荣,与钱仓埠役赵起等八人合谋为金钱会,其钱文曰:金钱义记,党渐众。翰林侍读瑞安孙锵鸣在籍办团,睹乱萌,言之暑巡道志勋,署知府黄惟诰,皆不省。

十一年二月,平阳令翟惟本谓起等今改会为练,道府以为然,使县给牒,由是益肆。

八月二十日,焚孙氏宅。

二十七日,黄守惟诰抵瑞安,为好语出示以招贼,不知贼已约期攻郡也。

二十八日,平阳贼首赵起、瑞安贼首潘英、蔡华等率其党二千余人分道犯郡城,由三角门入,先至试院,杀捐输委员前丽水典史许象贤;入道署,杀一人,志勋与其妻子走以免,失道印;入府署杀数人,惟诰叔叔父死焉,失府印;入县署,知县陈宝善先出免,杀数人,宝善叔亦死焉;遂分党焚南门民居,大掠城中。总兵叶炳忠闻变,召其乡人台勇御贼,前永嘉令高梁材亦召其乡人广勇御贼,枪毙数人。贼揭竿持梃,闻炮声即惊溃,夺小南门出。陈宝善知贼易与,即返郡。时城内空虚,邀绅严思聪等任粮饷事,办防剿。次日,志道亦自乐清归。

九月初四日,复犯郡城。武弁徐文久、千总陈国泰逆击之小南门城上,炮中大旗,贼目乃退。

十月十九日,闽师统领记名道张启煊自金华帅师抵温州,新巡道支方廉亦由乐清抵郡,皆奉督抚令剿贼。郡复雇台勇、广勇同剿贼,参将池维屏以乐清兵五百,勇目黄严孙赞清、瑞安生员孙诒谷以台勇二百为前锋,十一月皆抵瑞安。

十二月十六日,启煊进军次澄头。前陕安镇总兵秦如虎来援,克水北溪,二十九日,至萧家渡。

同治元年正月三日克平阳,会匪平。赵起逸出从粤贼,复逸至玉环被获,磔死,惟周荣未获。

同治元年壬戌正月二十九日,粤贼攻城。二三月间节次来犯。四月,复以大股先后攻扑,俱击败之。五月初七日,寇遁,邑境肃清。

景宁县志·戎事

周杰等纂

咸丰三年七月,饥民啸聚为变,知县宋纯修督率民勇八百余人皆防守,把总金华声至县北外卸合捕之,歼其首谋,余众解散。

八年三月,粤匪伪翼王石达开由江西陷郡,分军四出,继陷云和,邑人大骇。五月,生员徐登瀛倡议,督率各乡团勇四千余人,于十五日分道驰赴云和会剿。时登瀛合二、五、六、七各都民勇,一由泗洲岭屯扎温溪,一由三望岚屯扎溪口。十六日晨早,进攻贼营,连胜,至黄水碓。其一都绿草源诸勇攻至竹阮,遇贼接仗,民勇杨三妹等仗死。同死者杨孙儿、张世金、陈仁好,凡三人。三都勇进逼村头,被围,勇首叶遇坤力战死之。贼随后大股复集,骤雨如注,登瀛战败力竭殁于阵。同死者:徐斌凤、季世妹、雷严孙以及泰顺杨发良等,凡九十一人。以上阵亡义勇自是年申详后,并据同治四年知县张鸿补详册案汇蒙分别旌恤入祠。知县吴瑞龙复檄绅董募勇戒严,至六月中旬,堵御无懈,寇始惮而不入境,寻遁去。

同治元年二月初九日,流寇朱义、陆鹏、龚永所属伪元帅陈徐彭江等,率众男妇二千余人,由云和犯县,即午搜掠城隅东南诸乡,知县管书勋至东阮。贼连日分党四出剽掠,放火烧民庐舍,被各乡督率团勇接战,贼颇挫衄。十三日巳刻,又并各乡勇击贼于城东敬山、宫垟,败之。十四日,有细作至自郡城,被防守北岸民勇获其伤勉实力镇守伪书。十七日,贼五十余人复至北岸攻劫,勇首林瑞美战死,子嘉顺被执同死之。十八日,慕岭头团勇议进薄城下决战。晨早,贼勿掩至,民勇孙仁在战败死之,同死者孙仁茂、士广等凡十四人,遂焚县南诸乡。时五、六各都并青田、瑞安劲勇由三枝树弛赴张村援剿,破其前队,战死者:吴光泮,叶老五,并青田周汤羹、金从礼、赵严木,张良山等凡六人。约其会合六乡民勇四千余人入城夺击,贼始大惧。是日,复有余党四五十人遁溪至汇下哨探渡河,民勇御之,始退,随放火烧外卸沿途民屋。次早,六乡民勇夺击,贼尽溃奔,自外卸过滩,尽多淹溺,过辔头始闻炮声,仍窜还云和。此次遇难生员潘制锦、民人王明方等凡五十三人,又杨安邦妻汤氏等九人,并于五月案内汇详。

又五月,温州金钱会匪溃散,诱合伪侍王李世贤弟党所属潘、胡、朱、高、喻、杨、陈等大股,分道入寇:一由青田九都至门潭、朱垟(一都地名),贼众自相残杀,积尸成丘;一由青田白岩过长山岭,与前股会于大潴,十三日,自下港突逼县城;另分一枝,由绿草源入云和,自称有十万余众,日夜兼程不绝,大肆焚掠,环县诸乡,内而汤阮、茗源、祭头、泥山等处,以及大溪沿岸一带,半为灰烬。其金钱头目,贼党以其引道失机,焚磔死焉。十五日,自辰至午,大雾漫天,咫尺不辩人物,贼势颇窘。十七日,团勇击贼,溃奔云和一路而去,其自相屠戮,惨不胜言。至七月十八日,副帅林文策、游府白瑛等大兵进剿,以次克复,处州邑境始宁。

泰顺分疆录·时变

林鹗等纂

咸丰八年四月,粤寇石达开别股陷云和、景宁,官兵逃避泰邑一都及城内,绅民闻风亦多走避。景宁生员徐登瀛聚东南乡兵进拒泗洲岭战殁,乡兵溃归,沿途抢掠,远近震动。时平阳令唐黻章禀道府,妄称景宁一路惟泰顺百丈口最为扼要,声言募有虎勇一千五百名,请就泰顺择习识情形绅士管带扼守。府宪王公景澄扎付林鹗赴平会同办理,鹗上书力辞,一面遣男用霖仝一都生员陶鹤年、吴镜涵等至景宁东坑界察看地利,劝一都各族捐赀筑蚊虫垒隘口,鹤年率团丁上隘防守。

十年,监生周树椿亦劝里民潘明全等捐赀筑龙岩隘,监生吴兆基捐赀筑黄坭隘及风门坳隘,率团丁防守。知县顾镳奉府宪王公扎,发仓谷为团兵口粮。于是在城生员潘钟英等设局罗阳书院,派丁防守四城及双港岭隘。六月,贼陷松溪、政和,又派丁防守寿宁界之库坑岭。七月初,处州贼退始安。

咸丰十一年,平阳会匪赵启等勾接瑞安金谷、沙阳一带积匪为乱,分党播散金钱,泰顺四溪、筱涧、牙阳一带奸民有领钱入党者。其时粤匪伪侍王李世贤窥浙东,括属震动,泰顺亦戒严,城绅推教谕沈英奎总局务。英奎以平界赤紧至牙阳,劝该地联络备御。会匪攻瑞安不利,焚桐山,欲西犯泰顺。水港一路有湖石生员张家珍乡兵拒之,遂由分水关窥八都,牙阳十四村众御之於彭坑,贼始不敢犯。是冬,闽兵至,会匪以次渐灭,而粤寇复连县台处二郡。同治元年二月,青田、景宁相继失守,会匪余党引之入温,连攻永、瑞二邑,闽兵及乡兵击之始解围而走。其时张家珍已战殁,水港空虚,福建北路统领道员曾宪德派委员林用霖回泰劝办青景团防。用霖协同沈教谕到东北乡督率一、二、三都民团,於龙斗东湾坑南向蟾宫、步蚊虫垒各隘,轮流防守。贼将由大□走宫堡、黄坛一路入泰境,前队至宫堡。值大雨,溪水暴涨,宫堡人赵某父子首先杀贼,贼骤退,淹死甚多,遂由大会岭走青田九都,复由五步窥探三都峨嵋,排前一路知有备,在九都逗留三日。粤寇怨会匪引之失利,两相格斗,互伤数百人。粤寇走景宁,会匪余党千余回瑞,至马屿,官兵围而歼之。景宁之贼不久亦由云和走处州。七月,处州克复,地方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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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处道周观察函

前月三十日,瑞安旅次,由福鼎来差复呈一函,计登笺阁。顷奉来文,谨悉一切。

平阳金钱会匪一案,前年办理本多疏纵,是以馀孽相煽,冷灰易於复燃。春间弟闻有改名红布会之谣,比即移知冰案,并委员会同余令清查各乡户口,故奸宄无所容身。及五月十九日,接余令来禀,即饬该令会同平阳协刘副将驰赴各乡缉拿,弟亦於二十七日带勇由郡城启行至瑞安布置三日。月之朔日,抵平阳,则余令已拿获二十名,先将吴贞望一名(即来文之吴增望也)就地正法。初二日,各绅又捆送十名,弟即亲临审讯,将黄雨葵、叶郎弟二名登时正法,其余尚须分别审办。来文所开赵辛、王阿为、林有足、林正候、徐阿迈、王声三及阿狮、林先生等,尚未弋获。查阿狮确系许姓,已将其父拿到。林先生名阿齐。弟现在兵勇驻扎县城,派委员绅勒限捆献。如若辈尚在本籍,或经破案之后径自逃回,自可擒捕;惟虑四散藏匿,则急切未必遽获耳。盖其行踪诡秘,姓名又复不真,况此次实在贵治破露,平阳地方并无竖旗起事之据,查拿一紧,必将远飏。且既未聚集一处,虽有兵勇,亦无从着手。故必责重绅董捆献,庶良莠有所区别,而乡间不至滋扰。仍祈阁下严饬各蜀,一体访缉,是所切祷。弟在此当多留数日,统俟办有头绪,容再奉闻。

肃复,敬请升安,惟祈心照不宣。同治三年六月初七日到。

谕各社派丁按垛守城示

示四社联首人等知悉:

照得平阳会匪图扰郡城,业经拿获奸匪讯明正当,并谕饬按户派丁登城协防在案。

兹查各社所派练丁参差不齐,殊非慎重防务。合行示谕。为此示仰该联董等即便遵照,务将所派联丁,按照城垛挨次书名。每垛两人,无分昼夜,小心查守。倘该联丁等不听联董约束,一经查出,定将该联丁、店主从重究罚,决不宽贷。各宜凛遵毋违!特示。同治三年五月十九日。

移温州府县一体严拿文

为移会饬严密剿捕事:

案查平阳会匪分路图扰敝郡,当经会商福宁锺镇军调募兵勇,号召联甲,严密布置,先后拿获奸匪,究出图为内应匪首范红绸等,讯明正法,将拿办情形,抄録匪供,移请一体剿捕在案。

兹据福鼎县阵令禀报,探闻平邑系赵辛(又名阿虎)、王阿为(即王阿位)等为首,泰顺系林有足、林正候为首,福安系黄得福为首。王阿为(即王阿位)住平辖南宋洋柯岭下,不过与鼎邑临近,并非福建人,前充金钱会匪被获,迁解回籍管束。今同赵辛、徐阿迈、王声三等复充会首,密约匪徒数千,分股一由平阳麻垟地方来鼎,一由泰顺富垟地方来鼎,一由福安交界地方来鼎,希图大举报复等情到府。

查此次该会匪等潜行勾结,越境图扰,并有范红绸等图为内应,若非敝府得信迅速,拿办严紧,设被仓卒而起,内外交讧,大局何堪设想?旋虽拿获多名,讯明正法,而在逃各犯,未便稍涉疏纵。又饬福鼎县严密设防,认真堵拿;并禀请督抚宪檄调闽浙劲兵,两路围捕,以免滋蔓。惟会匪林有足先据福安禀报监毙,现探之匪首林有足是否传闻错误,抑另有同名之人?黄得福或说系福安已获案之黄庚元小名,抑别有同名之人?现已经檄福安县确查拿办。至阿位既据福鼎县查明即系王阿为,平邑南宋洋柯岭下人,前经被获迁籍,自必确实。赵辛(即赵阿虎)、毛行南、徐阿迈、王声三、林正候、不知姓阿狮,并现逃之陈田璧(即阿威,会名从礼),又犯供不知名之林先生、佬苏、佬许等,均系著名匪首,须悬赏认真购拿,以绝后患。合亟抄录现讯犯供,飞移拿办。为此,移诣贵府县请烦查照,迅即会督营县营调募兵勇,严密剿捕,并悬立重赏严拿单开著名各匪首,务获惩办,幸勿稍分畛域,致被漏网。仍将查办情形,随时移覆过府,足级舟谊。望切!须至移者。
移浙省平阳、泰顺二县会拿

匪首赵辛等究办文

为匪移事:

本年(同治)六月十一日,蒙布政使司张宪批,敝府禀截留省标兵暂缓起程赴宁由,蒙批:“查平阳会匪潜图勾结,原非同外寇之敢於鸱张,当其初谋不轨之际,果能将首要各犯擒获惩办,则协从不剿自散,反侧不抚自安。该计此次开信即拿,剿办甚为迅速。仰即围饬浙江平、泰二县,务将该会首赵辛及助虐各犯,尅期按名弋获,以其除恶务尽。至前调省标精兵二百名,早经起程,此时谅抵宁郡。该府即会同锺镇军,悉心筹商,如须拨兵兜合会拿,迅速派拨前往;倘毋庸派拨多名,即禀明将前项省标兵二百名撤令回省归伍,以节糜费。一面仍会督在城文武,实力巡缉,毋稍懈忽。切切!此缴。”等因,蒙此。

查此次该会匪首潜行勾结,越境图扰,并有范红绸等图为内应,若非得信迅速,拿办严紧,设被仓猝而起,内外交讧,大局实属可危。现虽拿获多名,分别正法,而馀匪在逃,匪首赵辛并内应股首陈田璧(即阿威)等尚稽显戳,亟应赶紧剿办,未便稍涉疏从,致留馀孽。兹蒙前因,除分移拿办外,合亟飞移。为此备移贵县,请烦查照,希将该会首赵辛等及助虐各犯,尅期按名戈获,以绝根株,幸勿被其漏网,致贻后患,是为至要!望切!望切!须至移者。同治三年六月十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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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孙衣言《会匪纪略》(复印、孙衣言)



金钱会匪起於咸丰八年。

有卖笔者金华周兆荣,流寓青田,粗识字,能卜卦,娶妻於青田小溪,以妖术教人吃茶。入其教者,出钱二百五十投沸汤中煮,焚以符咒,取汤饮之,刀棒不能伤,谓之“铜钱壮”,聚於永嘉青田山中。是时粤贼已陷处州,村民惧引寇,一夕纠众掩之,毁其巢。而青田令亦名捕兆荣甚急,兆荣遂走温州,流转至平阳钱仓镇,易名曰周荣。

赵起者(编者按:一名赵启),钱仓埠役,设店以寓客,尝以结盟拜会,聚诸恶少年。既而周荣至,复谋聚众敛钱,自云得金钱七於山中,后当贵。於是与奸民朱秀山、谢公达、缪元、张元、孔广珍、刘汝风等八人,合谋为金钱会,而先诱钱仓汛外委朱鸣邦使入会,依托钱仓山庙神以惑众。入会者,纳钱五百于会首,则诣庙神,誓无负约;人给大铜钱一枚、红帖条约一纸,无少长老幼皆相呼曰兄弟。其钱文曰“金钱义记”。其帖分八卦,卦以三千人起,数至五六千人,以张声势。又自言渠白老三者,平阳人,阴授以号令,入会者无贼祸。於是从者日众,平阳商贾、富民至以贿购伪钱。平阳县知县翟惟本不能制,亦不敢言贼状。

其明年,党渐众,瑞安金谷山、小篁竹等处奸民皆附之。金谷山、小篁竹者,瑞安江上流,去城六十里,民多业椎埋。赵起谋结为已用,令其党谢秀球持大钱数千以来,生员潘英、林景澜、郑日芳,奸民黄孔标、林福瑞、黄梅宇等皆入会,益四出诱胁,渐蔓延瑞安西北乡。於是予弟锵鸣方以翰林侍读命在籍团练,睹乱萌,乃言之署巡道志勋、署知府黄惟诰,谓粤贼在括,而奸民啸聚,启寇心;且内乱起,益无以杆贼,宜及初起痛惩之,可无烦兵力。而道府以为地方官无言贼者,殊不为意。

铜匠王秀锦者,故会党,为赵起散伪钱,颇获,;乃益自铸钱,散之平阳东乡。赵起恶其攘利也,倡言屏之。而平阳贡生程殿英亦与秀锦合谋散钱。其子方系平阳狱,殿英谋篡取之,翟惟本惧。朱鸣邦以语赵起,赵起方与秀锦、殿英隙,且欲假官以立威,遂纠党数千人入平阳城,捕殿英,烧其屋。秀锦乃自首於官,愿出会。赵起之入平阳城也,旗帜甚盛,起与其党朱秀三、谢公达握剑指挥,入则踞坐试士院。平阳人大骇,而惟本甚德之,重犒以去。於是势益张,民犯法即投入会,益敛民财,置器械。自平阳城循江以南至南北港,循河以东至瑞安,多通贼,时咸丰十年也。

赵起之入平阳城,平阳人有言之道府者,道府颇以为疑。其明年二月,起党有冯阿三者潜入郡被获,搜得各城门钥。道府惧,以诘惟本。惟本自以首先召贼,益讳贼,遂谓冯阿三,秀锦党也,无与赵起事。会奸人某者谋调停为两利,议假贼以团练名,言之惟本,谓贼愿改会为练。惟本喜,言之道府,道府以为然,使县给牒为团练。於是赵起竖旗平阳城南,逼平阳知县翟惟本、平阳副将王显龙共祭旗。民以为官皆从贼也,争受贼伪钱。而道府谓贼真为练,不复言办贼,贼益不可制。

锵鸣复力争之道府曰,“赵起、周荣等,人人知其为贼,正其贼乃可办。今妄谓之团练,使贼有所藉以胁民,而民反无辞以抗贼,是官欧民从贼也,祸且不救。且团练者,各团其乡,今贼方遣党四出,播伪钱,结营弁、衙役及郡邑群小人,其意果何为?而官谓之团练,此淮南北覆辙也,不可不深思。”而道府先入惟本言,谓贼当渐解。是时王壮悯公有龄来抚浙,锵鸣复寓书陈之王公。王公以诘道府,而道府果言贼已改团练。王公知其伪,责悉献伪钱乃听为练。道府噤不敢复言,而贼之散伪钱益甚。锵鸣谓官不可恃,乃谋益治团务,逐乡以为团。凡入团者、无入会,冀渐披贼党。瑞安民稍稍出会求入团。

贡生陈安澜者,林垟富民也,方受县碟团江南岸。而林洋奸民金子蓉、郭巷奸民陈丙式等皆会党,不利林垟团练,遂仇陈安澜,纠其党,拔团练旗,树贼帜。安澜诉之郡,郡遣县丞罗敦廖往侦,获匪党郑步高以归。赵起闻之,怒,纠其党二千余人聚钱仓。平阳民告变於翟惟本、王显龙,请诘以所为;惟本、显龙皆不省。安澜亦请於郡县,求得官兵助民团,郡县亦不省。贼遂以六月二十六日劫林垟,焚陈氏及谢氏。贼数千人,建旗鼓往来平阳城,惟本、显龙不敢问,亦不实言状。

陈安澜既被焚,诉其事於郡,锵鸣复力言之道府。於是总兵叶炳忠议拨温州营兵四百、瑞安营兵一百往剿贼;而瑞安奸人□□□者故通贼,受贼指沮之。副将赵振昌谓赵起众甚盛,且已为团练矣,何用兵?复为贼党造私书,痛诋团练,因幕客某以达惟诰,又因振昌以达炳忠,益为贼游说。巡道志勋与惟诰、炳忠本畏贼,得此书,益谓赵起真不反,反以咎团练,遂不复言拨兵。

七月四日,郡檄前永嘉令高梁材赴平阳察林垟事。梁材先诣锵鸣问计,锵鸣告以无他计,但幸以实闻。梁至平阳,惟本招赵起等来置酒,梁材、惟本与贼饮甚欢。及返瑞安,遂为抚议,谓赵起愿出金子蓉等以易步高,而与官约无得深罪子蓉。子蓉等延不出,而赵起复焚雷渎温氏。

温氏,平阳大姓,丁壮数千人,所居渔塘、雷渎,逼钱仓,而誓不入会,生员温和钧,和锵亦皆受牒为团长。贼恨甚,至是袭焚温氏屋。和钧、和锵来告急,锵鸣乃挈以赴都,与俱见道府,具言贼屡焚劫,不治将益肆。然贼乌合,初起无枪炮,但得官兵数百助民团,可一击散;而道府皆以兵力不及辞。刑部主事黄体立复请之惟诰,惟诰亦辞,且曰,“杀人放火,报复之常,祸皆由团练,无与郡县事!”而贼党蔡惟屏者,方在郡侦,具以告贼,贼益横。

八月九日,高梁材复自郡至瑞安。□□□□□议抚,而赵起已约期大举,树帅字旗钱仓江上。陈安澜等益惧,乃谋自以团练击贼,倾赀募台州船三十艘,令武举游飞鹏督以行,而与温氏团约水陆夹攻贼。

十六日,台州船航海薄钱仓。时贼方书夜鸣鼓谋举事,见台船至,仓猝四散。船上勇争上岸,焚贼屋。赵起与其党奔钱仓山,麾旗以集众,众不应。起惧,谋自尽,其党有止之者。而温氏团误师期,稍稍逸去。

先是,游飞鹏既以台船行,又密募闽勇二百由陆攻钱仓。高梁材及永嘉令陈宝善以道府意阴沮之,故水师无援。然贼方谓官兵至,惧甚,其党或纳伪钱以求免;既而知台船非官意,乃复聚。台船既退,贼知雷渎夹攻之谋,遂以十九日攻雷渎,温和钧与其父儒业、妻陈氏皆死之。

而先一日,平阳民获贼谍,搜得贼书二函,其一约江西各乡贼攻平阳,其一约金谷山、上篁竹各乡贼攻瑞安,而官未之知也。瑞安举人叶宝衡等复奔郡告变,言之至痛哭,而知府惟诰怒谓瑞安人好事,仍不省。府吏有通贼者,复以语贼,贼喜。

高梁材往来议抚久无成,愤甚,遂与瑞安令孙杰谋以激变坐陈氏,言之道府,且谓瑞安团董曾鸿昌、朱鼐等妄言剿贼梗抚议。瑞安人怒,相率诣县署诘梁材与贼饮酒求和状,梁材匿不敢出,而贼已有所闻,反益急。

二十日,金谷山贼首潘英等率其党千余人焚予安义堡屋。先是,瑞安人闻贼约攻城,知必先及予,言於孙杰、赵振昌,谓贼祸及孙氏,则郡县皆不能无事,而贼无火器,而团练亦无火器,宜速拨枪炮手护孙氏。及是余复告急于县令,请速拨兵助民团,而赵振昌复不省。及予家被焚,贼果谋乘胜攻瑞安,以雨甚散去,瑞安始戒严。而高梁材犹在瑞言抚,犹言赵起事止劫村庄,非聚众谋逆,且自辩无纳赵起赂,揭示於县门。瑞安人大哗,梁材即日去。

又三日,贼首朱秀三率党薄平阳,焚城外游氏、余氏屋,连劫诸富民,翟惟本犹不报。瑞安人复告急道府,道府亦不省。於是县丞赵荣兴、训导戴咸弼复赴郡乞援师,而瑞安城守者获贼谍五人於百总杨世勋家。盖世勋久通贼,而五人者谋焚药局为内应,遂井世勋系之狱。

其明日,贼首蔡华率党据屿头,尽统隔江之贼逼瑞城。而知府黄惟诰犹持抚议,以二十七日抵瑞安,为好语出示以招贼,不知贼已约期攻郡也。

二十八日,平阳贼首赵起,瑞安贼首潘英、蔡华等率其党二千余人分道犯郡城,由三角门入。入则先犯试院,杀捐输委员前丽水典史许像贤;署永嘉场大使王恩溥走以免,失永嘉场印;入道署,杀一人,巡道志勋与其妻子走以免,失道印;入府署,杀数人,惟诰叔父某死焉,失府印;入县署,知县陈宝善先出免,杀数人,宝善叔父某亦死焉。贼遂分党焚南门民居,大掠城中。总兵叶炳忠闻变,召其乡人台勇入御贼,高梁材亦召其乡人广勇入御贼,枪毙数人。而贼皆揭竿持挺,闻炮声音即惊溃,夺小南门出。

贼之约攻郡城也,瑞安人先知之,以告惟诰。惟诰怒,告孙杰,孙杰飞书告于郡。郡城人知贼期者亦言之志勋,志勋笑曰:“此自与团练斗,何与我事?且贼岂敢攻我城者!”二十六日夜半,瑞安告变书至,志勋犹挟数妓纵饮,饮已醉,不启封,总兵得书,则已寝矣。二十七日城门甫开,而贼拥以入,至道署。志勋犹未起,闻杀人声,始惊,跣以出,见贼即返走,逾墙以逃,出东门,呼小舟渡江,匿江心寺;复逃至乐清,匿乐清城中。而是日贼已饱掠去。

贼之攻郡城也,分遣二千人以窥瑞安,至横山,闻城上炮声,乃亦间走趋郡。比至郡南门,而先至者已败去,城外团练枪毙执旗贼二人,遂亦溃去。而瑞安守城者闻横山有贼踪,相率请於惟诰求击贼,惟诰笑不应。瑞民怒,拥惟诰至明伦堂,责玩贼欲何为?惟诰厉声曰:“赵起等好百姓也,无妄言!”方中食,复就孙杰饮酒,而郡城警报至,且闻家中人被戕失印信,乃大惊,自拊其膺以哭。瑞安人恨甚,争诣署求见知府,知府匿不出。贼既破郡城,而道府自以先讳贼,益不敢言贼状,尽诿其咎於团练,谓贼因报复抢入城,印信被劫,被杀者皆不报,典史许像贤死亦不报也。

二十九日,瑞安复获贼谍一人,鞫之,则曰自郡来,其党数人,先匿杨世勋家。世勋守北门,期贼至则开门,事成以代赵振昌。出前获五人,并鞫之,语皆同,遂与世勋皆磔死。而是夜贼果犯瑞安,以内应绝,不敢近。明日,把总杜之才逾城遁,与世勋同守城者也。

贼破郡城,一日去。永嘉令陈宝善知贼易兴,即返都。而志勋匿乐清三日不出,乃遣人求得之,逆以归。然犹不敢言剿贼,趣民输财治城守,瑞安令孙杰、副将赵振昌亦闭门图自固。而贼以破郡城,颇惶惧,日夜相惊以官兵。既侦官无出兵意,於是瑞安贼复以九月初三日出桐岭,焚娄桥民居。明日复犯郡城,勇目徐文久、千总陈国泰逆击之,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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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翟惟本复遣平阳人来议抚,营炮以去。瑞安城东并河诸乡亦通贼。初六、初七日,惟本连书来议抚,又约瑞安人至江南岸议。而是日贼分党据南岸、瑞、平道梗。

瑞安人以贼之日逼也,乃复请於道府,愿自雇船勇为御贼计;会总督亦责温州官玩贼,於是勇目於济清、陈锦澜、陶保登、管士拱等千余人至。十八日,千总孙纯良率兵勇及城中义团攻南岸贼,纯良不敢上岸,义团遂亦败。十九日,千总沈作霖复率兵勇攻南岸贼,击败贼党杜之才。二十三日,兵勇义团复攻南岸贼,於济清缚八十老人与一童子归,孙令遣远,俾持谕解散,贼杀之。二十六日,瑞人所雇广艇至瑞安江,巡道志勋与前永嘉令高梁材、前瑞安令孙源皆来。

于是知府黄惟诰在瑞安二十余日矣。惟诰在瑞名办贼,然犹冀以抚为讳饰,言剿者辄为所沮。瑞民知之,姑羁之城中,不复与计议,又时讽以署中被贼事。惟诰窘甚,思脱去而无计。会广艇有先至者,民讹言巡道督兵来,惟诰乃诡言往迎,且计事。瑞民亦谓巡道来,则惟诰不足留也,纵之去。

惟诰去六日,志勋始至。而志勋亦恶言剿贼,以总督严檄,惧得罪,又闻贼所招海盗船已入江,不得已来瑞督战。永嘉令陈宝善犹移书怵孙令,冀卒抚,而平阳贼已分党破福鼎矣。志勋虽以广勇来督战,而恇怯畏贼;广勇亦素轻志勋,无斗志,日案饷。志勋屡渡江,击贼辄败。贼有乘大船至焦石者,城西团练击走之,而志勋反不知。志勋以屡战不利,谓广勇需重犒,令知县孙杰索城中富民财。杰以怒团长会鸿昌,责鸿昌赀数倍。城中人皆谓鸿昌冤,於是益怨志勋。而翟惟本复谴平阳士人来议抚,瑞人以为志勋实召之,益怒。既而管士拱、陶保登等以台船渡江击贼,志勋所督广艇又不至,台船亦怨。而生员张家珍倡义於湖石,以湖石团练数击破贼。

张家珍者,家贫无藉,然负气好义,有胆略。贼初起,密遣其党招之,家珍大骂不从。贼谋杀家珍,家珍乃与所亲林有森、谢学本等谋讨贼,倡团於湖石营,前廪生高王风等应之,於是大□、孙山各村义民数千人皆从家珍,以十月十六日杀贼祭旗,连战皆胜。乃遣其弟崇新与有森、学本闻走青田,达永嘉,请於知府黄惟诰、知县孙杰,求拨枪手来攻贼以分贼势,守令皆不报。家珍遂独往来自击贼,杀贼数千人。贼谋西犯泰顺,家珍遏之不得过,於是贼始不能倾巢出,而蔡华等据江南岸者势亦孤。

巡道志勋在瑞安二十日,未能少创贼。广勇以索饷屡哗,而台勇又以广勇屡误,怒,於是勇目陶保登相率去。志勋闻台勇将去,则与高梁材等以广艇先遁。既而省檄支方濂来摄温处道。台勇、广勇既去,瑞安城中守益单。而张家珍以二十四日战死,其弟崇新代领之,复督以击贼。

贼闻瑞安守已撤,而张家珍死,湖石团练不足畏,乃聚众平阳江口,复召海盗约期攻瑞安。瑞安令孙杰复告急於郡,郡不应。或曰孙杰乞援于永令陈宝善,宝善弗为言。而贼果於二十五日由屿头渡江,薄焦石,海盗船亦扬帆抵西门,以巨炮攻城,城上亦以巨炮击坏其一船。是夜,贼船尽聚横山下。明日,贼自横山来攻城,焚城北民居。明日,贼首赵起据城东龙山,分道来攻城,焚西门外民居,船盗亦上岸焚南门外民居,复分党焚东门外民居。城三面烟焰涨天,城中大震。巳而西城大炮不火而发,毙贼百余人,贼始去。明日,贼复於城外遥纵火。是夜,城上哗言小东门守者或通贼,乃以王国宝守东门,寻获放火者三人杀之。明日,贼於龙山架巨炮以攻城。龙山俯视全城,炮自上而下,声如霹雳,飞弹如雨,皆从民家屋上过。副将赵振昌泣语守者,谋降贼;守者厉声叱之,乃不复敢言。贼分道来扑城,复於城北新埭头水浅处架桥以渡,城上炮毙十余人,乃遁去。西城上亦炮毙贼无数。

十一月初一日,城中富民各出毂,舂三日粮以给守陴者。自初守城,城中按户具饭送上城,日四餐。城中人,无士民,十六岁以上皆持械上城。城上见贼即擂鼓,鼓声作则陴闻人皆满。街巷民家户皆悬一灯,妇女凭户察奸人,夜明如画。及是,贫民家家得米,守益坚。

明日,贼列炮城东涌泉以攻城,又筑炮台於城北,又窥新埭头,城上炮击之,皆走。明日,龙山贼炮击伤城上团丁数人,而其炮忽连炸,自毙数贼。其在城西开炮者,自烧其药桶,又毙数贼。是夜,贼以船载薪谋焚各水门,守者运石以填门,覆湿苫於石上,又运水上城以备之。贼不来,而城中哗言□□□□□□□□□□□□□□□。明日贼分党断三都岭,永、瑞道梗。贼伏城外破屋中,以抬炮击城,墙隙瓦缝中,往往铅弹飞出,从人左右穿而过,或裂裤堕帽,而不伤一人。贼既退,城中民逾城出,尽烧城外残屋,於是贼始无所藏。

明日,闽师统领记名道张启煊前军至穗峰,离瑞安三十里。

是日,贼攻城益急。贼扑城东洞桥,城上炮击走之。又扑吊桥边石牌楼下,以抬炮仰击城,其药桶忽自火起,城上哗笑声如雷。贼又潜伏西门外,夜半升梯以缘城。梯重,升者自相呼,守城兵觉,鸣鼓警众,则一梯已倚城。急以鸟枪击之,毙数人梯下,复以大小炮三面击之,贼皆弃梯遁。兵丁陈镇涛跃而下,斩一首,复上城。迟明,守城人出城取所弃梯,梯高于城二尺,宽八尺,可五人并登,众为之愕然。东门外亦委数梯於道,众取而毁之。於是贼攻城九昼夜,辄败去。是日,悉锐攻城,期必破,又大败去,贼知城不可得矣。

贼之南焚福鼎也,闽督抚亦惧,乃檄福建记名道张启煊自金华回救永嘉,前陕安镇总兵秦如虎出福鼎,闽安协副将吴鸿源以水师航海援瑞安。水师甫出洋,风坏其船,不能来。而如虎以十月某日抵福鼎,启煊以十月十九日抵温州,新巡道亦由乐清抵郡:皆奉督抚令剿灭贼。予弟锵鸣谓事始可为,乃复就启煊谋讨贼。而启煊所部新挫於东阳,军械缺,在郡二十日不能行。锵鸣谋於永嘉富民,假钱四千缗以资启煊,启煊乃令益造炮船。至是军械始完,而郡复雇台广勇约剿贼。参将池惟屏以乐清兵五百、勇目孙赞清及予子诒谷以台勇二百,先抵穗峰为前锋,前永嘉令高梁材亦督广艇行。

初六日,广艇驶入飞云江。贼首赵起在龙山望见广艇樯帆,即率贼党由城西窜去,蔡华继走,城外诸贼党闻风皆溃去。

城东北诸乡闻官兵至城外,贼走,则皆起杀贼,皆粉其眉以为号,沿河数十里杀贼无算。贼首朱秀三走死於董田,生缚贼五百人送县城,杀之城东小教场,皆破其腹而斩之,小教场贼尸如山,血流入河,水皆赤。贼或从东山走渡江,广艇复击沉其二船。贼自攻城被击毙乃是日被杀死溺水死者约五千人,而其死党所谓兑字号者,皆平阳江西悍贼,被杀尤众,於是贼精锐尽矣。

明日,池惟屏等兵勇皆入城。十六日,张启煊以闽军至,驻军於龙山。新瑞安令黄宗贵亦入城。

十九日,贼复窥城西屿头。贼有渡江来者,兵勇击走之,斩一首、则僧也。继复擒一秃者,鞫之,则贼以赵起令,皆雉发。起败,而惧其党散,故诈而髡之,自是贼益无以自脱矣。

二十一日,北岸贼由廿四都逾岭扰二都、三都,团练击走之。是日,南岸贼亦谋渡江,团练截之不敢渡。

平阳令翟惟本复遣前县丞黄绍奎、训导钦陛良来瑞安为赵起求抚;而贼首缪元以十二月一日尽取平阳营枪炮送钱仓,并执副将王显龙、都司方某以去,益遣其党守平阳。

十二日,海盗据前巡道志勋于三盘海口,志勋投水死,经历陈德元从之亦死。志勋既褫职,寄居城外民家,郡人颇诮让之,不自安,乃谋航海去;而海盗知其橐中装,故及于难。德元者,志勋门生,尝于奸人为游说者也。

闽师炮船成,十五日张启煊谋进剿金谷山,遂令团练守龙山,而别调廪生吴一勤以一都团练,予子诒谷以廿五都团练先行会剿祗陀山贼。

十六日,一勤、诒谷焚祗陀,贼皆西走。启煊进军次澄头,而总兵秦如虎兵克水北溪。十八日,启煊破贼于桐乾,二十日启煊破贼于碧山,二十三日启煊水军焚沙洲贼巢,于是金谷山贼势益孤。而蔡华谋移踞仙降以通金谷山、沙垟、仙降民拒之,遂以二十四日焚仙降。启煊谴水军追击贼,贼西走,而城中兵亦乘虚袭屿头,蔡华遂遁去。

二十九日,秦如虎兵至萧家渡,尽焚濒江一带诸贼巢,生擒贼首谢公达。如虎兵连战破平阳贼,乃严檄诘平阳文武责献赵起等。平阳文武惶遽不知所为,于是翟惟本□□□□重赂启煊以求解,王显龙亦遣人为赵启乞反正。启煊却惟本赂,而伪许赵起降,责令速来营。

同治元年正月一日,显龙复遣人约送赵起。明日,显龙以赵起出平阳城,行十里,而闻秦如虎兵至,赵起竟逸去。或曰,惟本、显龙惧泄通贼状,阴纵之也。瑞安贼首蔡华亦由山路逸,将走青田投粤贼。至永嘉界,村民获以送郡,则磔其弟廪生蔡岑。

初三日,秦如虎兵收复平阳。初四日,张启煊兵破金谷山,生缚贼首潘英,送县磔之,会匪平。

於是启煊回军澄头,如虎驻军平阳,各搜捕余匪,责各乡捆送贼渠,复杀贼数百人,其胁从者贷不问。

自会匪起,以咸丰十一年八月陷郡城,同治元年正月尽灭,凡六阅月。平阳贼首朱秀三、谢公达、刘汝风、孔广珍皆先被获诛,赵起逸出从粤贼,复逸至玉环,被获,磔死。瑞安贼首潘英、潘国荣、黄孔标、林景谰、林福瑞、黄梅宇皆被获诛。蔡华逸出,亦被获磔死。其未获者,平阳周荣、张元、缪元、蔡焕,瑞安谢秀球、郑日芳等十余人。而翟惟本、李鸣邦、孙杰、赵振昌,以总督左宗堂疏请治罪,孙杰、赵振昌已前死,翟惟本、李鸣邦皆从重发往新疆,充当苦差,黄惟诰竟得免。

会匪即平,越一月,粤贼始犯温州。吴鸿源水师抵瑞安,遂与启煊、如虎共平粤贼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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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应该是民国制造的? 国民革命成功, 纪念金钱会的纪念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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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匪乱后,予尝欲识其始末,久未遑暇。既而得黄漱阑洗马所为钱虏爰书者,自咸丰十年贼初起,至明年春闽师平贼 ,逐日记事,言之详直不讳,因综其大要,参以所闻,为纪略一篇,使愚民可以为戒,而后之仕我郡者,亦有所取鉴焉。

因系之以论曰:呜呼!监司守令岂可不慎择其人哉?苟非其人,因循酿祸,可以贻误天下。而祸起旋灭,仅仅涂炭一方,犹其幸焉者矣。我温州民气虽曰朴野,然实畏法而敬官,平时见州县役缨帽下乡,即窃观私语,所至家具食饮如款尊客,妇女侦伺藏匿,有所要索,唯唯如命,虽名在庠校,或低首受吏胥诃斥。一状入,则官与吏择肥食之,必餍饱而后止。固民之极可怜者,岂如闽之漳、泉、皖之凤、颍,藐法好乱者哉。

咸丰七八年间,粤贼既纵横浙东西,而州县挟群小人,困之以捐输,民间始怨,然亦未尝敢与官抗也。会匪之乱,实自客民周荣者倡之。周荣之聚青田永嘉山中,瑞安前庄乡民有入其党者,口语藉藉,势颇张。瑞令傅斯□甫有所闻,即以兵掩之,焚首匪居,其党遂散。及其在钱仓,以卜卦言命惑民,复与赵启等假粤贼声势,谓入会得免祸。而平阳乡民为身家计者,遂为所诱。然非翟惟本之庸,则一纸严明告示,可以诃而散之,其极至於遣数十健隶往皆坐而就缚矣。平阳人虽间入会,而实深惧其累;其诉之令长而欲得官之一怒者,无日无之。自翟惟本一切不问,而民始折而从贼。然非道府之庸,惟惟本言是听,其祸亦未能遂成也。

盖自会匪之起,其始入平阳烧民居,匪党非不自危,惟本重犒之以幸其去,而贼始知官之可玩矣。其后冯阿三之被获,匪党益惧,惟本为之讳饰,复假以团练名,道府亦不复问,而贼始知道府之亦可欺矣。至於焚林垟陈氏,则显与团练为难,以谓守令必怒,其惧尢甚,瑞平两令不敢一诣视,府委员往复与贼饮酒议和,而贼益知官之不肯用兵矣。其后陈氏自募台船攻钱仓,贼党讹言官兵且至,纷纷献钱求免。官诚以兵继之,其势犹可散也。至於闽勇之援为官所沮,而雷渎、渔塘之被焚,官复置之不问,而贼乃真知官兵之不能一战而反计决矣。

当其始,端人正士有地方之忧者,非不苦口言之,至於痛哭流涕。而一时官府隐与数会,非衰老昏耄,即少年巧滑。昏耄者畏事,巧滑者揣摩昏耄之意指而成之,而郡邑一二奸人乐为贼用者阴结官之左右,虚疑恐喝,使民之情不得一达於官,而官之情无不尽输于贼,於是郡城首被其焚,平阳遂为所据,福鼎继破,瑞安见围。使非乌合无志之徒,饱掠遽去,则括贼可以顺流而下矣。非张家珍团练横梗贼中,则泰顺不可守,而闽之东境危矣。非瑞安民誓死固守,则瑞城破,而郡城且闻风瓦解矣。非闽师水陆来援,使此贼更延两月以俟贼之至,则温州之事不可问矣。呜呼!洪秀全之祸,前后十年,蹂躏半天下,广西一二大吏讳贼者酿成之也。然则会匪之仅仅为祸於温州一隅,岂非所谓大幸也哉。

夫温州之民非不可治之民也,秀者小黠而野者大愚耳,岂真喜犯上而犴作乱者哉?会匪之初起,周荣、赵启辈七八人耳;其既炽,潘英、蔡华等数十人耳。使非此昏耄、巧滑之官,但得如传斯□者,及萌卉而折之,不杀一人可也;即稍炽而谋之,杀十余人亦可也。深讳固获,颠倒错戾,至於破郡城,突闽领,用兵半年,杀人几万,仅乃无事,而夷伤残破,一府元气为之然矣。然则岂独良民之死为官所陷,即会匪党与其死於战、死於被获诛者,岂非官实误之哉?呜呼!罔民之罪,官盖十倍於乱民矣。

我愿督抚大吏,悯温僻远,为之慎择循良。而官我郡者,永永以此为戒:清心而寡欲,束吏而亲民,无瓷睢自快,使善良之气不得伸;无姑息偷安,使桀黠之徒有所恃;严邪正之辨,谨治乱之几,温虽百年无事可也,岂非吾民之福也哉?

又书会匪纪略后

同治二年,衣言备兵淮上,驻寿州。六月,有言前刑部主事孙家泰殉寿州事者。衣言喟然太息曰:危哉!幸矣予兄弟之不为家泰之续也。

始苗沛霖自号团练,据凤台之下蔡,阴怀逆志。钦差大臣胜保欲假以拒捻,而沛霖意殊不可测。孙家泰治寿州团练,独讼言为贼,与之抗。及沛霖率党逼寿州,家泰与官兵闭城拒守。沛霖遣数巨捻入城,约官不得杀,家泰因众怒杀之。而先是官误用降捻徐季壮守城,沛霖遂以攻季壮为名,破寿州。入城,则稽首於帅前,自言为官破捻,索重犒,索家泰父子杀之,又索家泰所用蒙时中,官以时中畀霖,亦见杀。

呜呼!予兄弟之欲急剿会匪,即家泰之志也。而予兄弟得免於祸,非所谓幸者哉!嘻亦危矣!

虽然,沛霖之初起,未尝一日自居於贼也,虽拥众自重,而亦时为官用。当时督师大臣,尝屡言其功,而朝迁且命为川北道,加布政使衔矣,则固严然官也。而其众整以强,皖之兵力实亦未有以制,则羁縻而用之犹有说也。家泰策沛霖之必反,急欲治之,团练以抗,以除地方之患,不复自顾其身家,可谓义士。而沛霖既破寿州,则力足以倾覆皖北,官之祸方在旦夕,其势不能复庇家泰,其索时中势不能复与之争,故濡忍目前,以求解於仓卒之际,其情犹可原也。然沛霖卒反,反不数月即诛死。使其初起之时,胜保等即能正其罪而讨之,皖之祸何至於此?然则,贼固不可以玩,而不正其为贼,贼亦不可以治也。

及沛霖既灭,朝廷乃知家泰父子之冤与时中之为官所误,下诏昭雪,赠恤有加,而死者不可复生矣。

呜呼!自古豪杰之士,为国家深思远虑,不得稍行其志,而反以身殉之者,往往如此,岂不可悲也哉。

夫苗沛霖,皖北之悍贼也。至如周荣、赵起,则真无赖奸民耳。其始起,即以立会通贼为名,焚劫平阳,潜伏郡城,反迹亦昭昭矣。及焚予居,八日即袭郡城,杀官吏,劫印信,官且身罹其祸矣;而道府上贼状,犹谓之团练,犹谓之报复。夫焚予居,谓之报复可也;破郡城则所报复者谁耶?道、府、县令,於贼可谓有恩矣,杀其父兄,劫其印信,则所报复者谁耶?至於福鼎之焚,轶及邻省,则所报复者又谁耶?讳饰以酿乱,乱既成,则益讳饰以求自脱,此不肖道府之故智也。使贼势遂炽不可扑灭,如苗沛霖之倔强一方,则孙家泰、蒙时中之故事,又不肖道府之所忧为也,闽督抚水陆之援,贼之不久即灭,予兄弟亦幸而免耳,然可不谓危哉?

呜呼!人臣受国厚恩,为地方生灵之计,固不能有所瞻顾依违,以求自便。而祸乱者,时之所常有也。吾愿为长吏者,不幸而当其变,则惟及早图之,无以因循迁就,贻误斯民,为不肖道府之所为也。

衣言初至安庆,湘乡相国询及温州之乱,衣言为备述之。相国喟然曰:“京朝官在籍治事,虽微末如典史亦与为难,顾团练不可为也。”湘乡始亦奉命团练,其后倡义旅自为一军以办贼而后成功。呜呼!此则衣言兄弟之所不及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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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张庆葵《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翻译、复印)

奏请

旨提交刑部详,各审讯究出正凶,以成信彦而雪冤诬感哉,生成永无既极不胜急待命之至,上呈。

瑞安东区乡团剿匪记

道光三十年,发匪洪秀全由广西紫金山起事以来,蹂躏十余行省。咸丰八年夏,逆王石达开窜扰括苍,陷郡城。瓯括毗连,我温因之戒严。俞观察树枫、叶镇军炳忠督兵往剿。檄委永邑绅士孟璜总办粮,召予以随营帮办文案。兵船停泊青田石帆等处,尸骸漂流船傍,目不忍睹。

未一月,克复括郡,兵遂进城。余随粮台驻扎括郡谭家,谭本大姓。匪至,人皆逃散,室被匪据。匪退,器皿、书籍尚在,竟遭兵勇狼籍,荡然无遗。予公暇闲步城市,见匪张伪示军律井然,想其中定有知兵者在焉。时予以微劳蒙晏,抚宪给小奖五品功牌。然处郡之匪虽退,而金严宁绍嘉湖诸郡,犹有匪踞。

咸丰十一年,发逆扑攻杭州,围困一月,省城失守,屠戳甚惨。当是时,发匪之势倾天下,天下皆人人自危。于是平阳钱仓奸民赵起等乘机起事,招丁办团,每人给金钱为记,美其名曰“金钱会”。民为全躯,保妻、子计,均被胁入会。而吾瑞拨贡蔡华,其弟廪生蔡岑亦为之被诱。于是吾河乡士绅皆恐,纷来与予商办团。予事友陈君兆宾、钟君成文、林君肇衡、陈君定光,张君飞鸢、潘君维章等,议取管子“轨、里、连、乡”之义,以连环为记,呈县核准,孰意甫举办而变生焉。

初咸丰元年,吾瑞大绅孙侍读锵鸣,视学广西。适发逆困攻桂林,省城受困者月余。围解,给假归。奏请在籍,自备资斧团练。而其兄衣言,亦于咸丰四年,由翰林出任皖省安庆知府。时皖新被贼民为房,衙署皆烧。孙君居守乡村,以茅蓬为衙署,面皆贼,日夜巡守,苦不可言。屡请假未准,乃以废疾去职,居兄弟屋家,奉旨团练,几八九年毫无政绩。既而闻河乡与平阳各有团,乃藉其戚曾鸿昌财力,设酒教土馆,招集乡民聚饮,每人分给白布一块,亦美其名曰“白布会”,隔江港乡士绅多附焉。然品流混杂,有识之土咸訾之。

大绅因河乡入会者稀,遂设连环,无异金钱,非团也。将□当道中,予等以法赖城董胡君埭甫、桂樵昆仲驰函阻予等勿办,并代向当道力剖,予等始免意外祸,而河乡团练由此散。

大绅知乡团已散,无足虑,遂专与金钱会首争长。金钱聚会已久,招集乡勇甚众,因结官吏又深,不畏其势,遂与角胜。先破林垟白布会首陈安澜家,继焚潘埭孙侍读房屋,盖从此白布会之势日衰,而金钱会之势日盛矣。于是平阳文武员弁受其迂,钱粮器械其任取。金钱会首赵起遂生跳梁心,分遣其党谢公达往攻闽之福鼎县城。我邑戒严,城董胡君棣甫招募台勇,力主办防办剿。

八月二十六日,金钱会潜袭郡城,如入无人之境,围攻道署,志观察勋逾垣拥入府署,适黄府首惟诰来瑞查办匪案,未受其惊,道府印信均被掠去,富室典铺搜括一空。时郡绅孟君璜,正办团于小南门外,遂饬众勇,由东门进剿。钱匪见兵来弃城遁。廿八年吾乡自郡城失守,奸民暗入金钱会者,皆挺身出散卖金钱肆其恫喝,各村乡民咸纷纷买,而有识士绅则来就予商可否,予曰,钱匪鸟合抢掠决不足以成大事,姑俟之。次年乃复邀林、陈、潘、张诸君商办团事,且告之曰,吾乡所点者东山上玛尔。匪虽隔江与二村对峙,来必两村先受祸,团宜急,上玛绅士惟林燮臣能制人,可为团长,诸君试往邀之。迨往而言竟推诿,既而匪扰隔江乡村,屿头林宦家遭劫掠,且踞宝秀寺。邑家尊孙公杰谕予同潘林二君招集团丁,随台勇攻剿隔江,郡绅君璜亦亲带勇来瑞会剿,无奈予等新集之团仅数百人,随外委李君锦祥分攻金浦,中奸细计,诱入重地,彼众我寡,致败而退。船泊岸傍,适遇潮落,团丁夏阿三等被追,情慌落水阵亡。台勇陶宝登进攻隔江坞道亦被败回。于是城中兵勇多奸细,幸城绅察知,请邑首等将乡勇撤回,且口粮不敷,恐久生变也。金钱由此势益焰,遂分扰山乡。

十月廿二日,忽接城绅胡棣函,云湖石张君崇礼诸生也,性刚而狷,集团屡与匪战,奈书生不知兵法,贪功深入,遂遇害。其弟崇新继兄志,力扼之,湖石数村得免祸。然金钱之势益大,定有图瑞城意。

廿三夜,胡绅亲来邀,云昨晚沈君兰生、项君子川赴郡请兵,因欠台勇口粮遭勇困厄,非君去莫解。余即连夜往。邀孟君峰、严君雪坪与众勇议允乃回。

廿五日,予正留城局议事,忽闻炮声震天,弹飞入城,金钱竟勾通石子岙匪船七只驶进内港攻城,全城震骇。孙公亦登陴守御,予睹此情形恐河乡先受祸,缒城归,路过九里与潘君宝珍商,速集各村乡团防御。珍言已集各村士绅,议定明日大会,独上坞林燮臣不允,似有异志,予归星夜飞告各村。

廿六早,同张君飞鸢至九里各村催团,适路迂兰生舟自郡回,遂告以约团事。至莘塍忽见一人自南来奔,遥举手告曰:贼已至北门外西岙矣。予情急赶归。又遇南乡绅士自北回,予告以贼势深逼状宣速成归集团抵御耳。未既,炮声轰轰,至各绅士面如土色飞奔去,予归即集团防守。未牌贼果至北门攻城,九里、薛里、莘塍、南垟、直落等村率团丁二千余赴城援助,潘宝珍、潘普庆亲督队在北门外与贼接仗,贼已败退。忽被上坞奸细谎报,言贼已由东山上坞而来,尔等家且不保,何暇保城?团丁闻,慌退阵,贼乘势追下至东郭,团丁慌张,二名被害。潘宝珍等又约廿七五更再战,以五声炮为号。二更时闻贼已在上坞设局,并言明保身家者须向禄李说妥,禄李即林燮臣也,予急饬弁走,探则上坞土城果插贼旗矣!各地团丁闻是气馁。三更时,城绅项挺芳、郑祥麟、孙役、郑茂自郡回,遇予云,已请管勇来至梧埏,明早定到。团丁闻有兵来,又气奋。予于是函通九里、薛里等村约齐会兵。适潘普庆、寿玉泣诉林燮臣通匪,且怒我领队救城,云明日定烧我屋,求速发兵救之,予许其明早往救。

廿七日早,予集团待兵候至傍午,而管勇杳然,各地团丁遂散。匪首赵起由东山进扎隆山,日夜攻城,东郭外民屋皆遭贼毁。贼目朱秀山设局上坞,扰掠乡村,各地皆纷纷纳款。予见势莫挽,只身奔郡请兵。先向孟泽山借炮船二只,枪勇五十名,同李锦祥于廿八日五更开船至六都穗丰,与管勇合兵。予炮船先到八都岑政桥停泊,时值午时。而管勇尚逗留圹口不进,予见势孤船仍折回圹口,管士推却无口粮,予力为认募给发,乃先进兵督战。时匪千余人蜂拥而至,遇于岑政。予令船开炮,贼稍却。予望管勇尚在五六里外,而贼后队来益多,恐众寡不敌,船仍退泊圹下,贼也不敢来追,转入丁田掠予家,申牌村人来报匪掠情形。予又赴郡。

廿九日黎明,梯城入,泣叩镇军乞发兵。镇军面谕已派池参戎维屏统兵两千余,从陆路进,派夹板水师船七只,由海入水陆夹攻,明日均可进兵。又蒙黄府首维诰招勇三百名,派把总郑昌麟管带。而谕予与郡绅陆潮傅沿途接济口粮。

十一月初一,予差库子阿文函递七都绅士杜钟岳,嘱其密约各都集团助剿,而兵竟未发。予乃再赴郡谒,志观察方廉泣诉瑞城被围,危在旦夕,望救如望雨,并催陈永、曾宝善速发口粮。

初二晚予同郑昌麟、孙诒谷之勇先行,予独望小舟至七都岩下杜钟岳家时已初三早晨。岳见予,即云贼遍贴赏格,获君者赏洋千元,宜速避。予言城亡家破何有于身,当冒死救城为要,遂偕岳筹饷。至午牌兵未至,又赴渔谭筹之,适城绅叶一城避寇其地,乃同捐,殷户米十余石。申牌郑勇船始抵穗丰,予回船已晚,二更后又同义士徐士英赴仙岩周君鸣桐家,议筹饷。时桐屿诸绅正在庙扶乩询其事,皆云事势危迫,南乡纷报吾村亦议投未决,故扶乩,云不日有官兵至。予曰神其灵乎,予今正督兵至穗丰,兵乏饷,来乞君助予等,喜许措钱贰拾千送来,四更回,而兵船又退泊白象头。予无奈再至岩下叩门,钟岳启门耳语曰:对岸下林多金钱会,日间屡来侦君,宜速去免祸。予情慌只身奔回白象。约二十余里,路中闻炮声自西南来,红光烛天,盖是时贼正攻瑞城,於途幸不遇贼也。

初四日,催兵船复驶穗丰,而匪党陈阿乃、董亚水率匪来塘下设局。塘下乡团拒之,匪退扎塘口,而穗丰之民惊惶甚。兵船又退泊岩下。日暮,予赴岩下催饷,兵船退至帆游。二更后,予同岩下团丁葛奎步奔帆游,约十五里,则穗丰张上进已在船泣求援师,言贼扎塘口,明早定掠焚穗丰。予遂急催郑勇开船,奈夜不肯行,乃恳郑把总剔选枪勇百名,现发口粮,星夜由陆路进,予亲为督队。路径岩下,忽见西乡三都岭炮声火光不绝,枪勇亦即开枪,致岩下仙岩惊喊震天,旋知官兵过境,始各安堵,勇至穗丰扎营,夜已四鼓,而贼竟闻风遁去。

初五早,四五六七八等都绅士皆率团至,以白眉为号,至午刻即催郑把总、管都□孙诒谷三队先进,民团随后,予同周君鸣桐赴帆游,催请池统领。不料兵勇团丁至塘下、岑政等处,被奸细谎报,贼从大罗山而下,腹背受敌。兵民慌退,以致台勇误伤团丁,朱上记、钱瑞宏毙命,兵民几自扮钱贼,幸池统领兵到弹压,会泊岩下。而近都各绅蔡培镐、徐丹山、胡作镛等竟被管勇闭困舱中,予力恳管都□勇伤者,肩认赏恤乃允释诸绅,然已受惊不浅矣。

初六早,池统领发令进剿船至穗丰,郑勇以口粮不继,迟延不进,予从六都殷户借饷,而悭吝者多,幸有义士徐士英指囷相助。饷发时已傍午,忽见东方火光冲天,闻报贼目朱秀山率匪数千已到四都鲍田、南河、前池等村,焚掠绅士,陈兆宾、池函亲督团丁力拒,因众寡不敌,团丁陈喜培、池上水等阵亡。贼遂乘势焚掠,池涵房屋被毁。予催统领进兵,与北乡民团分路攻剿,杀贼数千,已到四都,而贼目朱秀山伏诛。

是日,夹板兵船亦进港,水陆夹攻隆山,赵起、蔡华皆逃遁,城围遂解。予同池统领直至城下扎营。东校场尸体满地,皆乡团斩首送来报功者,故尸皆无首。城门大开,予乃进谒邑首与局绅,咸执手扮欣慰,惟孙侍读兄弟则隐避无踪。孙邑首面谕予,为何乡团总且以匪首仍踞隔江,当再议会剿,予于是再设局办团并募枪勇六十名以壮声势,而河乡团练由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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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日孙公会营亲赴东山上坞查办,而林燮臣之屋被封,既而孙公卸篆去黄公宗贵来署任,又谕予为河乡团总兼,请学师戴公咸弼来局督办捐输接满勇粮。予与各都士绅约期十二日,大会乡团赴各村催饷,而陈君兆宾、林君馨衡、张君飞鸢、陈君定江、薛君廷芝、薛君照、潘君维章皆驻局,办事司会计者则予侄敷治也。

十三日早,各都集团万余人由予督队大会于三都,北至永之、南湖、蟠凤、霞坊等村。十四日,予至一都丽岙,闻其地多钱匪,乃与杨君庆环商办团事,环云吾地吴绅与金钱通气,非邀伊同办事,制肘吴绅者名勤丽岙知名士也。时已某予留杨戚家,遣人请之。傍晚吴来,予劝其与庆环同办团练,吴初犹豫,经予开导始曰隔山皆金钱会,吾地有三百余人在隔山买卖,若办团练必须饬诸人速归,以免祸。予劝速决之, 吴曰,如无资斧何?予曰,刻捐得杨姓制钱四十千金,畀君为开办费。

十五日早,予将东归。乃嘱吴、杨二君曰,东乡离此约三十余里,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今而返,君等实心办西乡团事,有急处,予东乡定相救应也。归而过穗丰,勿见吾局团丁高朗飞奔来告,云金钱会闻公在丽岙,将起大队翻山截归路, 幸速回,毋坠计。言未毕,忽见西乡三都岭火光大起,炮声震天,各村皆鸣锣发喊,吾局团勇则红旗联翩前来。予遂下令饬各团急赴三都兜剿,贼见乡兵众勇遂不敢越山过。

十九日,贼又翻山,由大车岭来扰,二三两者。三都团董陈庆扬报到局,予即饬局勇会集各村团丁,赴沙渎与贼接仗。贼败过山,勇团追至大山,查其地多通匪,而以陈七松为首,乃焚其巢而归。

廿一日,贼又至大山,予复调团勇赴战,贼又战败,遁而西乡,由此得安枕。

当是时,福建记名道张公启煊,平阳人,曾奉命援浙会剿发匪,失机旋瓯,支观察请其来瑞会剿钱匪,于二六日到瑞,孙侍读始随营归,知予等忠直,屡来局修好。而局绅薛照等不礼之,侍读益不能释然矣。然吴一勤与侍读通款曲,遂于张公前办保,吴为西乡团总,一二三等都悉属之。当是时,张观察驻营隆山,而贼南踞,隔江西踞岐陀山寺,岐陀山路北通一二都,故丽岙多知贼情。张观察与侍读日谋会剿,召予派乡团五千人,予只认千余人。孙侍读曰,吴一地仅一都尚自认派五千人,汝统辖七都,何认之少也?予曰:予离岐陀较远,就如一二都,可以朝去而暮回也,况团丁皆挑精锐驻扎在营。五日一更替,乡民又非兵勇比,各有一室家顾应,若久远离必生变心。至一二三都户口统计,老壮男丁不及五千人,此实吴某大言欺人尔,大言欺人予不能,侍读无以应,予即归,与各都团董会商,按村之大小分派,大者派五六十人,小者派二三十人,七都约兵得千余人,密订十二月十六五更进兵。

十五日大雨,予遣人赴隆山□□观察谕,俟天色,二更后,天霁。五更,观察檄令明早起兵,予局即飞召各团至兵齐已辰牌矣。□吴一勤称知贼已弃岐陀走欲抢首功,遂于卯时先翻山进,辰时抵岐陀,毁其寺,烟蔽天。观察远望,心慌急,下令严催,时予兵至城,已初因会齐并进。而一勤兵至卢浦,方洋洋得志,派勒酒饭,正饮酒间,贼见其后无继,伏兵突出困垓心。吴一勤情知中计,慌逃无路,逼至水边欲凫水逸,又陷溢不得脱,幸予团先到,奋勇杀贼,救一勤出险,而西乡团丁已失数十百人。

既而观察兵踵至永邑,上河乡绅士徐方等亦督团来援,同扎卢浦、桐甫两地,贼见官兵势盛,退踞陶山为负隅计。吴一勤既败归,又被陈亡尸属扰闹,乃避匿中埭山中不敢出,而西乡团局遂废。

十二月廿四日,贼自陶山来扑吾营,张观察饬台勇与乡兵御之,孙君诒谷阵陷身亡。幸吾兵奋死兜剿,贼始受大创窜去,吾乡团丁局勇均留营过年。

明年改元,即同治元年也。正月初二,予赴桐浦大营与观察、侍读会商军情,港乡被贼胁从者见势孤各纷纷反正,投营纳款。

初三日,秦军门如虎自闽督兵来平阳,会匪闻皆逃,阖邑多反正,而金钱之势益衰。予同张观察进剿陶山等处,金钱会首赵起、蔡华遁港乡,山乡悉平。

初五日,张观察拔队过江,予以督团奏凯还。

初十日,秦军门从平过瑞赴郡,予进谒之于舟。军门年六旬,貌温而音亮,自言带兵数十年,屡逢大敌,身受多伤,因解衣,示予身上箭瘢腿上创痕。茶罢告退,军门遂赴温驻节大士门陈孝廉锵家。时锵带诸生挈眷避寇,去室无一人,故军门馆焉。旋金钱会匪勾引发匪,由永邑瞿溪扰掠上河乡阳岙等村,秦军门督兵往剿,贼退踞永之山乡。张观察驻守桐岭,吾局派张飞鸢与张梦琪驻守帆游。

三月间,钱、发二匪夜袭桐岭,张营陈少郡战败死焉,观察急退兵驻隆山,损失军装甚巨,发匪乘势,蜂拥过山,踞廿四都港乡。山乡之民仍从贼,而金钱之焰复炽。孙侍读乃荐其戚南镇缪国宾任南乡团总,分设一局,管辖九、十两都,而九都薛里之人无不肯归其团。

四月初六日,钱、发二匪屡来攻瑞城北门,黄副将镜明饬兵出城战退之。西乡自吴一勤岐陀败后,团局久废。缪国宾派何方年、潘维章驻守丽岙。

初十,二匪从廿四都翻山至丽岙,潘、何拒战,大败走。贼遂踞丽岙,焚掠予姑夫杨际,唐家被掠尤为惨焉,七都六都乡团亦被驱。二匪图占大罗山,幸梦琪等督勇扼守帆游桥,与贼持,予亦饬勇往援之。梦琪见吾局红旗飘飘过岩下桥,即催六七都团勇由帆游桥趋赴丽岙会剿。二匪见乡团奋勇气夺退踞山腰,团民竟奋追上山接仗,贼败,越山遁,是役也。夺获贼炮械甚多。而吾乡团丁张作明、张振发、张作水等均力战助伤,经黄邑等验明赏恤。

四月十五日,贼又窜二都梓岙,扰掠及白门。予于是飞集南北各团分路兜剿。岩下、渔潭、仙岩各团勇,从帆游桥、渔潭桥进穗丰,中棣、塘下团勇由岩下桥、穗丰桥进南乡,董田华、袁小典、卞大典下前池南河,鲍田团勇由塘口桥、岑岐桥进而丁田。总局团勇则由沈岙、竹溪、莘田进至樟岙罾、山下,四面兜剿之,贼大败。斩首颅数十级,夺获汪姓、周姓贼旗数十枚,皆黑心白边,大径丈,匪首乘间逸去。生擒长发匪三人,讯明二系乐清良民,被掳胁从,交保释放;一则确为老匪,即正法杆示。

十七日,二匪又翻山,由三都大车岭而下,欲焚掠沙岙、沙渎各村。吾局闻报即赴剿,匪见红旗,至胆落,遂退。吾兵追至大山而回。

廿五日,闻匪纵踞大山。予又会各村团丁去剿,贼闻风退至二、四都林岙。吾兵赶至林岙捣其巢,贼分三路拒战,吾兵因山径生疏,稍却,贼鼓噪追下前池,团丁燕结被杀,吾兵益慌。追至岭脚、沙渎,争度河,致团丁夏大水、季阿元阵亡,兵遂大乱。沙岙、沙渎、沙河各村均遭匪掠,而吾戚陈希永、吾友潘焕浩之屋然被烧,幸后队团丁赶到,兵势复振,张戈再战。贼知众寡不敌,败阵去。吾兵又追至大山而回。

廿六日,贼又至南乡十都沙塘底焚掠,南局率团往剿,飞报吾局,予饬团丁速援之。贼见红旗队至又退去,而南乡各村始免祸。

廿七日,二匪起大队来扑瑞城西北两门,围攻甚急。城董飞报南局,予同缪国宾即率团共赴之,黄副将见乡团已至,遂开城迎敌,与二匪大战于北门外,两局团丁由后垟分路兜剿,落其角距贼□□不能入寸尺。是日竟杀贼数千,夺获伪旗、军械无算。贼皆痛哭逃生,窜伏于廿四都各村,不敢再出,于是贼之锐气自此挫尽矣。

五月初三,予赴五都海安所署团局商办军务,至晚未定,饭后更余,急闻鲍田各村鸣锣声喧、火号竟举,群言贼已由岑岐山来攻吾局。予心慌急,由陆路赶归。半途又传贼已退,心稍定。到局始知金岙人见岑岐山上有灯,误认为贼乱,报于局,以致民心扰乱,此去风鹤之惊也。发匪因屡经败衄,知吾瑞乡团义勇难犯,不敢窥瑞城,即由山乡窜往金、衢、严等府,而金钱之势益孤,赵起、蔡华兄弟皆逃遁。蔡华、蔡岑逃至永邑上乡,被民团拿获解府,讯明正法,首级并发瑞告示。赵起逃至玉环山,适瑞安钟君国泰署玉环千总购线获凶之,督解来府,黄大高当堂讯问,初提能供,因伤重即毙,遂正法枭示温州五邑,自此一律肃清矣。

当金钱围攻瑞城时,予乞师解困,筹饷、筹兵,奔驰道路计十日夜无眠。孙邑首洞悉实情,曾先将解困劳绩详请奖叙,蒙抚宪奏奖。予以训导之职,杭州先陷,后各邑皆办团,永邑团总叶品金附贡生也,老成通达,团练无精,屡与予会商军情,交以忠义,相勉励。发匪占据金、处,省城道梗,文报不通,闽抚军徐公宗干访查予等实心办团,即颁示到瑞,诏乡团果能竭力督办剿灭二逆,定即破格奖励,示中列名叶品金、吴一勤及予三人也,故温郡肃清后黄邑首又详请奖叙。张观察奉督宪颁银赏牌及外奖执照,惟予局得赏者最多。予与林梦琪、陈定江、张飞鸢、林肇衡、陈兆宾、张庆芝,团丁张作明、张振发、包永榭、张载水、徐浩等均得而奖。而各村绅民因此被得武功爵者亦不下数十百人,足见吾乡义民杀贼之具有同心也。既而督部堂左公宗棠,抚部院马公新贻交奏予剿匪劳绩,奉旨赏戴蓝翎以知县选用。张观察又手书“有幸谦风”四字给奖,予谨额于堂为记念。今者时值升平圜宇清谧,回想曩日战争之苦,盖事越三十年矣,而予已年届古稀,当时团防诸同事至今大半凋零,年少后生有以旧事来询者,予亦不暇迂述,署无事默溯生平,亲历诸境,援笔代舌据实直书,亦后儒考镜国闻之资也。知我骂我安能诸世之览者。

清光绪十五年七月中于瑞安丁川闲更。

张庆葵心如甫记时年六十有九

剿匪记书后

张 棡

  棡奉家大人命,书乡团剿匪记既讫。事乃僭书其后曰,呜呼,国家祸乱之兴曰天命,岂非人事哉!方钱匪之起事平阳也,赵起不过一无赖奸民耳。始有金华卖笔人周兆荣,煽其端;继有瑞安蔡华等助其焰,小丑乌合,皆以利驱。非如洪杨之起广西,党羽有十余万人,未易一鼓擒也。且粤匪蹂躏遍天下,天下之匪响应者极多。而各区大绅籍团防自卫者亦不少,宁瑞安一县而已哉。而我瑞既有此举,果能以忠信与官民相激励,不专硕其身家众志成城,可战可守,彼奸民纵有逆谋或畏势而渐消名萌叶,否则以十年训练之团,扑一隅新燃之焰,此时利钝成败讴待智者决哉。今有猛虎于此,方其稍小哺乳时一去可执而杀之,及壮猛噬人始聚众逐之,彼虎肯帖耳?驱遂不负崎友噬反乎,而况素负独师之技操后能指示之,权深山百兽且声威以慑之,何至肘腋之问,公历之物袖手旁观,观但咎守土者任其出押之罪,非而忘我早有利器之可制其命。鸣呼!可设而思甚矣!家大人以一介书生,值贼势方张之际,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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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赵之谦《金钱会琐记》《章安杂说·金钱会〈红帖〉》

金钱会琐记

金钱会地段、党羽、纪号名目:会首缪元、赵启、朱秀三、谢公达、徐小连,三人不知其名,共八人,为大总头。地段:瑞邑则林垟、郭巷、小篁竹、沙洲、下林、八甲、沙垟、金角山、渡头、仙降、岭温、由曹村,平邑则江南、金乡、前仓、六尺、万金坪,泰邑则管屡。统共约一万人。瑞安一带归大总头赵启掌管。

八月二十七日,赵启在沙垟娘娘宫戏台上点一万人,分十队,以八卦字号分付各人,解散头发,分挂两耳,头上用白布、红布、绿布、青布、蓝布包缠,照色归队,临阵时,每人右手袖子脱下,把袖缠腰间以为记认。赵启头上白布、身穿白短褂、白带,归头队乾字号,其人最多,都是沙垟、金角山、下林、沙洲人,用火罐、喷筒、云梯打本府街;二队,金乡、前仓人,进道衙门;三队,小篁竹人,进左营;四队,郭巷人,进镇军衙门;五队平邑六尺、万金等处人,进永嘉县衙门;八队河岭人,九队新渡桥人,十队周村、上河人,分城内各处接应。赵启等五人乘坐兜子,二十七日在沙垟会齐起身,在瑞邑西门外横山后遥做声势。其余二十七日过桐岭,二十八辰刻到温州,攻其无备,均由小南门进出,赵启坐兜子抬进。亦有分由三角门而进,多在大街抢劫,并无杀伤百姓。时台勇从东门打进,各民团执械攻击,被打死二人,拿获四人,因惧而遁。据曹村村民协从众犯,谢成金供。

金钱会匪自郡城败后,令其党十人赍道府印献长毛,求即取温州。长毛方入处州,见赍印者,言:“汝等已将郡城自行掠空,因官兵利害,求救于我,令我取已空之城;我欲取城池,何待汝等请!汝等先抢,又来召我,大属可恨!”立斩八人,留二人持印返。赵启见二人归,述长毛如此,恨其党不善说词,并二人斩之, 于此足见贼之行经。

金钱会匪有蔡华者,选拔贡生也,随贼首赵启为变,一切调度皆出其手。当攻郡时,九月初四日,制软壁枪炮,又令每人负谷糖一袋为上城计。略知军事,非能事事洞晓,而能用之,以图大逆,其情可诛也。闻蔡华劫船百数,欲于飞云江狭处搭浮桥便往来,禁泰顺诸处柴船勿入瑞境,欲掘永、瑞合境下流泄濠水。四十五都地面最稳安,大股匪徒河中钉梅花桩,四围土城分列炮位,种种料理。而城中曾不计一草一石之用,有愧此贼多矣!

金钱会红帖

窃闻交切陈雷,雅谊如投胶漆;心同管鲍,休风犹让分金。是以肝胆无欺,策变则情坚金石;腹心共托,防危则契结金兰。义取金钱,意在斯乎?第念众兄弟辈,当白首而如新,毋凶终而隙末。仿桃园故事,名录数千;效纠合盛文,势成十万。同印香酒,共遵誓言。一敦孝弟,出入不可不严;二尚忠信,言行不可不饬;三完国课,毋使暮夜追乎;四定纲常,毋致横行乖节;五重慈敬,毋欺老幼尊卑;六体矜恤,毋凌鳏寡孤独;七遵朝廷法例,毋许恃众以暴寡;八饬庭帏论纪,毋许枉己以正人;九安名分,贤读愚耕,毋失其常;十明时势,履顺处变,毋乖其守。凡此一义,金钱为凭,倘背斯言,神明是殛。自会之后,愿众兄弟辈上则尽心卫国,下则守法保身。倘群贼未临,备用则依然乡勇;如长毛猝至,整威则无异虎臣。各宜遵盟,毋违此誓,是为书。

  按:此帖抄自赵之谦《章安杂说》,赵认为“帖中词甚悖妄”,“语意通身狂吠”,肆意诋毁。此帖是初期以合法身份出现,是斗争策略,故中有“遵朝廷法例”等语。

后        记

《金钱会及其铸币》是省钱币学会的研究课题。课题组由于种种原因,前后经历三年之久的编写过程,终于今天完成了。金钱义记铸币在十几年前钱币界专家和学者在钱币论坛、刊物上发表过不少文章。但是对钱币学术上的观点存在各异,众说纷云。对金钱会起义和首领赵起的身世并没有系统、全面的了解。课题组到金钱会起义的实地进行了调查考察,收集到许多新的资料,又重新拍了一些照片。为研究金钱会起义和金钱义记铸币补充了不少史料,使《金钱会及其铸币》课题更加完善和真实。因此,这次编写的《金钱会及其铸币》一书的史料应该说是比较全面的,把史料性和学术性融为一体,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和可读性。

《金钱会及其铸币》一书中为什么要用很大篇幅来阐述金钱会起义的经过呢?因为“金钱义记”铸币是金钱会起义的信钱。编者的指导思想是,让广大钱币爱好者,能全面了解当时浙南温州平阳和福建的福鼎一带贫苦人民,为了反抗封建统治和帝国主义的侵略,在太平天国革命的影响下,在钱仓镇发动的金钱会是由赵起等8人首领的领导下的农民起义,与清政府和地主豪绅开展了激烈的浴血奋战情景。金钱会起义虽然在清政府的镇压下,不久就失败了,但是赵起等起义军的对敌斗争,坚贞不屈的英雄事迹,被浙南人民深深怀念着。“金钱义记”铸币就是金钱会起义的历史见证。只有了解金钱会,才能了解“金钱义记”的实质和它的历史作用。

《金钱会及其铸币》一书中的拓片部份来自钱币爱好者的藏品,有的来自瑞安、平阳文管会的藏品,有的是《中国钱币》刊物和其他钱币著作上的拓片。对于拓片的标定的星级仅供参考。

《金钱会及其铸币》一书中的资料来源,有的摘录《平阳县地名志》和《近代史资料》(科学出版社,一九五五年第四期)有的摘录于《太平天国运动140周年暨金钱会起义130周年、白承恩牺牲129周年纪念专辑》平阳县文物馆编)和《浙南金钱会起义》及《舟山钱币》刊物中的有关文章。

《金钱会及其铸币》一文中的一些学术性观点,难免存在着不同的看法,但是我们尊重历史,注重当时历史条件,用客观分析的方法作为编写的指导思想。可能会存在着不同观点,有不同观点也无仿,期望各位钱币专家学者提出批评指正。
 
编  委  会      2004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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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百家争鸣, 焚书坑儒之后, 文章符合时政已是国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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