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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0:54

[楼主]

关于实物货币定义的一些思考

张友直　《中国钱币》 2007年第02期

　　自《中国钱币》2001年第4期发表《货币起源问题座谈会纪要》后，我一直在观察货币起源问题的讨论，也一直在思考实物货币的定义。根据观察、思考所得的一些认识，写出来以求教于学界同仁。?
　　
　　一、马克思关于“最早的货币”的思想?
　　
　　实物货币是货币发展史上最早的货币形式，是研究我国货币起源恰当的突破口。?
　　马克思关于“货币结晶是交换过程的必然产物”①的理论告诉我们，要从人类社会早期的实物交换过程来探讨货币的起源。交换的物质基础是剩余产品，交换的出现要以剩余产品的出现为前提。
　　马克思将早期的或原始的交换称为直接的物物交换，②直接的物物交换分为偶然的物物交换和经常的物物交换，相对于直接的物物交换还有间接的物物交换。马克思对处于交换过程中的等价物，因其发展过程不同、发挥作用不同而有不同的称呼：对处于直接物物交换的等价物称为个别等价物（偶然的物物交换）和特殊等价物（经常的物物交换），对处于间接物物交换的等价物称为一般等价物。如果说，在直接物物交换下因买、卖尚未分离的个别等价物和特殊等价物还是实物或物品的话，那么，在间接物物交换下因买、卖分离而出现的一般等价物则是商品了，故马克思对间接物物交换下的一般等价物称为“最早的货币”。③对“最早的货币”以及在商品与货币交换下的贵金属货币，马克思统称为“货币商品”。?
　　
　　二、关于实物货币提法的溯源?
　　
　　中国古代学者在考察中国历史上的货币起源时，还不具有从交换发展过程研究货币起源的明确认识，有的只是赈灾救民造币说、方便交易立币说和农具演进为币说，④尽管西汉司马迁在《史记?平准书》中说了“农、工、商交易之路通，而龟、贝、金、钱、刀、布之币兴焉”的话，但后来再也没有进一步发展并深化司马迁关于货币起源的认识了，因而也就没有出现实物货币之类名词定义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货币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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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0:55

1 楼

　　近代以来，西方政治经济学和马克思主义货币学相继传入中国，中国货币学家也开始从新的视角，即从交换发展过程的视角来探讨中国历史上的货币起源。他们认为在直接的物物交换下，因买、卖尚未分离还没有商品的概念。而在间接物物交换的条件下，情况就发生了很大变化：由于实物交换中出现了交换媒介物，买、卖被分离为两个独立过程，处于相对价值形式上的实物转化为商品，处于等价形式上等价物则转化为充当交换媒介的一般等价物而成为实物货币。这时，中国货币学家对早期的交换活动开始统称为实物交换，对实物交换中处于等价形式上的各种物品统称为实物货币。由此可见，中国对实物货币的提法源于实物交换的认识。在中国货币学家的视野中，往往将实物交换中的各种等价物统称为实物货币，由此实际使用中就有了两种口径：宽口径的实物货币包括个别等价物、特殊等价物和一般等价物在内的各种等价物，窄口径的实物货币则仅指一般等价物。严格地说，这是实物货币提法的缺点。按照马克思的价值形式理论，“最早的货币”只充当一般等价物，并不兼任个别等价物和特殊等价物的角色。因此，只有窄口径的实物货币定义，才能与马克思所称的“最早的货币”在内涵上完全吻合。不过，只要在认识上明确了这点，在具体使用实物货币时注意避免宽口径的概念，实物货币就能准确表述货币历史上的早期货币了，其提法的缺点也就可以避免了。即使这样，实物货币也只是马克思所称“货币商品”概念的一部分，并不包括金属货币。?
　　中国实物货币的概念是在何时、由何人最先提出来的？据考证，中国人的物物交换思想虽在封建社会早期即已产生，但正式提出实物交换却在近代。刘冕执⑤在1927年出版的《能力主义与能力本位制》一书中首次提出了“实物交换”的概念。而从实物交换的历史发展过程来研究货币起源，最早要数郑家相。⑥他在《古货沿革及变迁》一文⑦中从交易发展的历史进程探讨了我国历史上“人民最初所用之货币”“是为非金属货币。……如渔民之龟贝，猎民之猎器，牧民之兽皮，农民之农具，或为装饰之物，或为日用之具，固皆有其正功用也；至代之为交易媒介，乃其副作用耳，是为两用货币。”郑家相在此提出了“人民最初所用之货币”和“两用货币”的概念，将珠玉、龟贝、猎器、兽皮、农具等视为“人民最初所用之货币”，可以说“实物货币”在他笔下已是呼之欲出了。之后，他积三十余年古钱，广览史籍，写成4集78卷，谱史合一，洋洋洒洒60余万言的《中国古币考》，并在此基础上编纂了《中国古代货币发展史》一书。第一章“货币之起源”中说：“货币起于交易，交易起于以物易物，以物易物始于旧石器时代之后期。……在前期渔猎时代，因属原始社会，故无交易之可言，亦无货币之可言。在新石器时代，由以物易物，进而为有组织之以物易物焉。又进而媒介物焉。又进而自然物货币焉。”这就为“实物货币”概念的提出作了很好的思想铺垫。继郑家相之后，彭信威⑧在1954年出版的《中国货币史》第一章“货币的发生”中最先提出了“实物货币”的概念，是顺理成章的事。他说：“货币是在商品交换中产生的，应当以商品交换的存在为前提。固然商品交换不一定需要货币，可以用物与物交换的办法。不过物物交换有许多不方便，尤其若是可供交换的物品的种类增加，实物交换的困难更多。所以实际上在交易行为发生之后不久，必然会产生出货币来。……以物物交换为主，真正的货币还不能产生。《春秋》一书中完全没有提到货币的事，而币帛等实物则屡屡提到。实物经济是封建社会中一个最重要的特点，……春秋以前……也许在殷周间，民间已在使用那种实物货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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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0:56

2 楼

　　自彭信威提出“实物货币”后，中国货币学者沿此又有相应的提法，如简称“实货”，⑨或称自然物货币、⑩原始货币和最原始的货币、[11]最早的货币、[12]最古老的货币、人民最初所用之货币和两用货币[13]等等。
　　“以实物商品充当商品交换媒介的等价物，泛指除信用货币、金属货币和纸币以外充当过货币角色的商品。实物货币的特点是其作为货币用途的价值与其作非货币用途的价值相等。它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货币。米、布、贝壳、牲畜等都充当过货币。”[14]《经济百科辞典》称：“指金和银以外的充当商品交换媒介物的一般价值形式的实物商品。在历史上出现的实物货币有牛、羊、兽皮、劳动工具等。”宋杰著《中国货币发展史》[15]称：“像牲畜、皮毛、贝壳、盐块、粮食、工具、布帛等等，这是最初的货币，世界上处于原始社会末期发展阶段的各个民族都普遍地使用过这种货币形式。”这些定义性表述大体说来尚无大的不妥。?
　　
　　三、对“不赞成、不使用实物货币提法”的分析?
　　
　　有人“不赞成‘实物货币’的提法”，同时也表示“自己也从不使用‘实物货币’的概念。”如果没有误解的话，“不赞成‘实物货币’”的提法和“不使用‘实物货币’的概念”，大体有两个理由：一个理由，“《资本论》中没有见到实物货币的提法。马克思从来没有提过实物货币。”“实物货币是中国特有的概念，外国并没有。”另一个理由，“所谓实物货币，显然是相对金属货币说的，它不包括金属货币。但金属不是实物吗？这是这种提法的最大缺陷。”如若将实物货币“说成‘商品货币’就没有问题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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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0:57

3 楼

　　第一个理由并不充分。在马克思货币理论产生前，社会经济生活中的商品货币关系由于没有马克思主义这个理论参照标准，或者有了这个参照标准而尚未传入中国，中国人就不能用“实物货币”这类概念去描述原始的货币形式吗？马克思主义产生并传入中国后，由于社会经济生活已经大大向前发展，中国人就不能用有别于马克思提法的实物货币之类概念去丰富、发展和补充马克思当年尚未深入探讨的货币起始阶段的货币形式吗？既然承认“实物货币是中国特有的概念”，那么中国人研究中国历史上的货币起源，将初始的货币形式概括为实物货币当是情理之中的事。诚然，马克思在其货币学代表性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资本论》及《剩余价值理论》三书中，虽未使用“实物货币”一词，但却使用了与“中国钱币学界称之为‘实物货币’”含意类似的“最早的货币”一词。如果马克思对“最早的货币”在“公社间的物物交换中变成商品的那些特殊使用价值”[17]是货币持肯定态度，那么对中国人使用“中国特有的概念”——实物货币就完全不必责难了。?
　　至于第二个理由认为实物货币“这种提法”的“最大缺陷”就是“它不包括金属货币。但金属不是实物吗？”对这样的质疑需作具体分析：?
　　第一，“所谓实物货币，显然是相对金属货币说的”，这种说法欠准确。实物货币不“是相对金属货币说的”，而是就货币形式处于初始阶段的状况而言的。历史上的货币形式，除初始的实物货币和成熟的金属货币而外，还有国家纸币、信用货币以及当代无纸货币等多种货币形式。同时，充当实物货币的物品中包括了金属，但不包括金属货币，因为充当一般等价物的“金属”材料与“金属货币”虽有联系，但却是不同的两码事。货币形式初始阶段的实物货币包括了如马克思定义“最早的货币”所说的“奴隶、牲畜、金属”等诸种东西。例如，郭沫若主编的《中国史稿》指出：“这时（引者注：指相当于传说的颛顼、尧舜等的父系氏族公社时期）的交换当然主要还是互通有无的物物交换，但以某种牲畜、红铜器、玉器等作为交换手段也可能发生了。”彭信威说：“周代因有彝器铭文……彝铭中所记载的赏赐，如果以出现次数的多寡为序，有贝、金、鬯、马、弓、矢、臣、田、车、裘、圭、衣、鬲、布、牛等，最早的货币似乎应当从这些物品中发展出来。”[18]宋兆麟等指出：“在发生第二次社会大分工之后，出现了专业手工业生产者。……他们生产的目的就是为了交换，从而，使交换活动更加频繁，交换的范围和规模也扩大了。于是，在各种商品中出现了一种能与其它商品进行交换、并能对其它商品进行估价的特殊商品，即实物货币。牲畜、铜器、粮食、布匹和贵重装饰品，都可能充当过这种特殊等价物。”[19]欧美国家“在历史上，许多不同的商品在不同的时间曾经被用作为交换媒介：家畜、烟草、橄榄油、啤酒或酒类、铜、铁、金、银、戒指、钻石以及香烟。”[20]以上所引四例的红铜器、铜器、金、银、铜、铁等都是马克思定义“最早的货币”所说的“金属”。由此可见，实物货币包括金属而不包括金属货币，中外学者并无歧见，实物货币的提法本身并没有这样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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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附带指出，马克思虽未使用“实物货币”一词，但却大量使用“实物”一词，他在《资本论》全书中使用“实物”或以“实物”构成的词组或短语近200处，如：实物、实物贡赋、实物地租、实物支付、实物要素、实物更新、实物报酬、实物补偿、实物占有、实物交纳转为货币支付、由实物税改货币税、实物地租改货币地租、实物形式转化为货币形式、实物和价值两方面、实物工资制、工资中的用实物支付的部分、农村中的工资大部分是用实物支付的、把剩余产品中的一部分以货币或实物的形式作为地租交给地主、以货币或实物支付产品的十二分之一到五分之一作为地租、金或银的实物形式、用实物来补偿……等等，所有这些从经济学方面运用“实物”一词的举例，其含义十分明确，都是相对于货币而言的。?
　　第二，鉴于实物货币的提法有“缺陷”，有人提出改用“商品货币”来替代，并强调“如果是说成‘商品货币’就没有问题了。”因为，“除了纸币，其余的货币都是商品货币，这在中外都是一致的。”“对实物货币概念的解释可以表述为：除金属货币以外的商品货币是实物货币。”这种改用“商品货币”的主张和这样定义“实物货币”的提法有以下几点值得商榷：（1）如前所说，中国货币学家关于实物货币的提法本身不存在前述的“最大缺陷”，只要澄清认识，不将金属与金属货币这两个概念等同起来就行了。（2）实物货币与商品货币两者在内涵上并不是一回事：实物货币是最早的货币形式，不包括金属货币；商品货币虽然涵盖了实物货币，但“主要是指金属货币”。因此，不宜将实物货币改用商品货币来替代。既然是中国人研究中国的早期货币，还是使用实物货币这个“中国特有的概念”好，不宜使用“商品货币”这个“主要指金银货币而言”的名词。（3）中国人很少将“商品货币”单独作名词使用，即便使用也往往只作其他名词的修饰成分，如商品货币经济、商品货币关系、商品货币流通、商品货币运动之类。单独作名词使用主要见于西方经济学，如《经济学》中就有“商品货币”一词。对“商品货币”一词的解释各家也不尽一致。例如《萨缪尔森辞典》释“商品货币”包括了初始的实物货币和后来的金属货币，其“原典”称：“有内在价值的货币，也指作为货币使用的商品。”其“释义”称：“以商品作为货币的材料被称为商品货币。在人类历史上，作为交换媒介的货币最初是以商品的形式出现的。……起初，用作货币的商品有牛、羊、石器工具和骨头、油脂等，后来多为贵重金属，如金、银、铜、铁等。……到了19世纪，商品货币几乎全部限于金银这样的金属。”梁小民等主编的《经济学大辞典》释“商品货币”为早期“充当货币的商品”，其内涵相当于实物货币，并不涵盖金属货币，“指的是充当交换媒介的商品。……最初的商品交换只是物物交换，……这些商品就逐渐从商品中分离出来，成为特殊的商品，也就是最初的货币。在历史上的不同地区以及不同时期中，许多商品都扮演过这种‘一般等价物’的角色，如牲畜、兽皮、贝壳、布帛、钻石、烟草以及金属，还有的将奴隶与妻妾也当作了货币。”国内更多版本的经济学辞典均未列“商品货币”词条，或者只列“货币商品”词条，如孙怀仁、雍文远编写《经济大辞典?政治经济学卷》只列“货币商品”词条：“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将货币视作商品，始自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主要代表亚当?斯密和李嘉图，而将货币视作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对货币的本质给予科学阐述的则以马克思为创始人。”还必须指出，马克思集中论述货币学的著作《政治经济学批判》、《资本论》和《剩余价值理论》三书，没有使用“商品货币”一词，而只使用“货币商品”一词。为避免因“货币商品”或“商品货币”两词不规范使用而引起认识上的混乱，因此对使用“商品货币”一词还是持谨慎态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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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0:58

5 楼

　　四、不宜将商品货币等同于实物货币?
　　
　　与上述不主张使用“实物货币”一词的意见相反，也有人主张将金属货币概括到实物货币中：“实物货币是指某种实物作为货币的价值与作为普通商品的价值完全相等的货币。一种实物作为货币的价值与作为普通商品的价值是否相等，决定于在这两个场合下的交换价值是否一致。……最初实物货币由朴素的商品充当，后来由贵金属充当。实物货币的特点是以自身所包含的价值同其他商品相交换。”[21]这种说法显然欠妥。因为，实物货币是指原始形式的“最早的货币”，只是“由朴素的商品充当”，不能涵盖“后来由贵金属充当”的具有完整意义的金属货币。马克思对于“最早的货币”和后来的贵金属货币，统称为“货币商品”，并不称“实物货币”。关于“货币商品”，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及《资本论》包括正文和注解共使用多达24次，如：?
　　
　　“等价形式同这种特殊商品的自然形式社会地结合在一起，这种特殊商品成了货币商品，或者执行货币的职能。”[22]这里的“货币商品”是一般等价物的另一种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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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随着价值量转化为价格，这种必然的关系就表现为商品同在它之外存在的货币商品的交换比例。”[23]这里的“货币商品”是指完整意义的货币。?
　　“我们所谈的只是从商品交换直接产生出来的那些货币形式，而不是属于生产过程较高阶段的那些货币形式，如信用货币。为简化起见，到处把金作为货币商品。”[24]这里的“货币商品”指以黄金为币材的贵金属货币，不包括“生产过程较高阶段”的信用货币。?
　　“一个商品由另一个商品代替，而货币商品留在第三人手中。流通不断地把货币像汗一样渗出来。”[25]“商品的每次形式变换都是通过两种商品即普通商品和货币商品的交换实现的。如果我们只注意商品和金的交换这个物质因素，那就会恰恰看不到应该看到的东西，即形式发生了怎样的变化。……金当作单纯的商品并不是货币，而其他商品通过它们的价格才把金当作它们自己的货币形式。”[26]这两处“货币商品”都指贵金属货币。?
　　可见，马克思使用“货币商品”，其含义有时为“最早的货币”，而在更多的场合下指贵金属货币，或者包括“最早的货币”及贵金属货币。这与中国人使用的实物货币单指“最早的货币”是不完全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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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五、我国历史上充当实物货币的材料?
　　
　　我认为，牲猪是我国历史上最早充当实物货币的。山东大汶口文化遗址的墓葬中就发现了早在5000年前的大量猪头骨和下颚骨的随葬品，说明猪这种牲畜在当时已成为一种财产的象征，并作为交换媒介物的实物货币而出现；其次是陶器等日用消费品充当交换媒介物；再次是玉器和珠器加入到实物货币的行列，成为珠玉币。在不同地区，还分别使用布帛、谷物、兽皮、农具、铜器等其他不同币材的实物货币。龟壳、贝壳则最后充当了实物货币，特别是贝壳，在商品交换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上，逐渐地固定充当实物货币，成为向金属货币形式过渡过程中的实物货币。随着商品交换的不断发展，人们在交易中逐渐发现，有许多充当实物货币的币材有着诸多局限性。例如，牛、羊、猪等牲畜不能任意分割；兽皮、布帛等不能随便撕裂；等等。因此，这些实物货币就在反复的交换中逐渐被淘汰，最后让位于具有充当交换媒介物诸多物理优势的海贝。?
　　说贝壳是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实物货币，源于清代康熙、乾隆年间的一些货币学家的意见，限于当时条件，持有这样的意见虽很自然，从今天看来可也实属误解。由于人云亦云，后来这种看法似乎已经成为不言而喻的事理。然而，随着学术研究的不断深入，随着考古发掘的逐渐扩展，随着民族学的大力开拓，我国上古时代原始货币的真实面貌渐渐被揭示出来，在历史学家的心目中，在当代一些富有探索精神的货币学家的视野中，逐渐调整了看法，认识到牲畜才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充当实物货币的币材。在我国历史上，牲畜是农业部落“最重要的外来交换物品”，同时也是畜牧部落“可让渡的财产的主要部分”，因此牲畜最早取得货币形式是不言而喻的。人们把自己的产品先换成牲畜，再用牲畜去换取所需要的物品，从而使商品货币关系进一步发展起来。这时的“牲畜变成了一切商品都用它来估价并且到处乐于同它交换的商品—— 一句话，牲畜获得了货币的职能，在这个阶段上就已经当货币使用了”，[27]我国最早的实物货币——牲畜币终于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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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9-09 01:00

8 楼

　　综上所述，我的结论是：实物货币是中国货币学家对我国历史上最初货币形式的恰当描述，与马克思关于“最早的货币”在内涵上是一致的。实物货币的币材尽管包括了金属，但实物货币并不涵盖金属货币，金属与金属货币是有紧密联系而有区别的两个概念，实物货币不宜称商品货币。??
　　
　　注释：?
　　①[22][23][25][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3卷，P105、P85、P120、P132、P12。?
　　②《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3卷P39说：“直接的物物交换这个交换过程的原始形式，与其说表示商品开始转化为货币，不如说表示使用价值开始转化为商品。”?
　　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3卷P39称：“实际上，商品交换过程最初不是在原始公社内部出现的，而是在它的尽头，在它的边界上，在它和其他公社接触的少数地点出现的。这里开始了物物交换，由此浸入公社内部，对它起着瓦解作用。因而，在不同公社间的物物交换中变成商品的那些特殊使用价值，如奴隶、牲畜、金属，通常成为公社本身内部的最早的货币。”?
　　④参阅拙著《〈管子〉货币思想考释》第一章，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4月。?
　　⑤刘冕执（1872~1944），字闻畏，湖南湘潭人。早年入京师大学堂学习，光绪二十九年十二月（1904年初）公派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留学。宣统元年（1909）毕业回国后授翰林院编修，任度支部币制调查局编译帮办，1913年任北洋政府财政部币制委员会专门委员，后任财政部参事、参议院议员、国民政府文官处参事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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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⑥郑家相（1889~1962）早年毕业于浙江法政学校，1916年起投身于古钱币的收集与研究，著有《上古货币推究》、《中国古币考》、《五铢研究》、《古货冶铸法考》、《古货文编》等百余卷，开创了中国钱币学系统研究的新风。?
　　⑦载于《古泉学》第一期。?
　　⑧彭信威（1908~1967）我国著名货币学家，江西安福人。20年代赴日、英等国留学，主修欧洲文学，后转攻经济学，并致力于货币史研究。1937年回香港，任香港中国银行襄理。1941年回国，先后任复旦大学、上海财经学院、上海社会科学院教授、研究员，主要从事银行货币学和中国货币史的教学和研究。著有《银行学》和《中国货币史》等书。?
　　⑨见王献唐著《中国古代货币通考?叙论》。齐鲁出版社，1979年8月版，P1。?
　　⑩见朱活《古钱新谭》。山东大学出版社，1992年9月版，P10。?
　　[11]赵德馨《楚国的货币》。湖北教育出版社，1995年，P2、3。?
　　[12]张弛著《河北货币图志》。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11月，P3。?
　　[13]郑家相《中国古代货币发展史》第一章。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58年4月。?
　　[14]翟泰丰主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辞典》。人民出版社，1993年，P329。?
　　[15]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16]本段及以下四段的引文，凡未注明出处的，均见《中国钱币》2001年第4期《货币起源问题座谈会纪要》关于议论实物货币的发言，以及《江苏钱币》1997年第3期刊载《实物货币不等于商品货币》的短文。?
　　[17][2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13卷，P39、P54。?
　　[18]《中国货币史》，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年11月，P7。?
　　[19]《中国原始社会史》，文物出版社，1983年3月，P287。?
　　[20]［美］萨缪尔森等著《经济学》上册，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年3月，第12版，P435~436、P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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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21]周业升、曾康霖主编的金融系统统编教材，《货币银行学》。西南财经大学出版社，1993年12月，P18。?
　　[2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1卷，P184。?
　　附注：本文及引文的着重号，均为作者加注。?
　　（责任编辑姚朔民